梁思申圣诞前一天收到来自国内的包裹,打开一看,却是来自杨巡,很是惊讶。她识货,扒开碎纸条看清紫檀花开富贵妆奁盒,爱不释手,一看就感觉这玩意儿逃不出清三代。但看到明晃晃亮晶晶突兀不搭调的新镜子,再看杨巡写的字迹漂亮的信中说他怎么新镜换旧镜,她真是欲哭无泪,对着崭新的镜子做了十秒钟的苦瓜脸。
杨巡信中虽然没说什么,可梁思申还能不清楚为什么吗,她不愿欠杨巡的情,照着这紫檀妆奁盒的价,给杨巡买了一只名牌钢笔打火机套装盒,与送给宋运辉的礼物包裹在一起,邮寄给宋运辉,请mr.song帮忙转交。
这一回的圣诞和新年长假,她没有回国。而她的同学们和同事们却都各回各家,过他们家自己的圣诞。包括这半年一直跟她走得亲密的老同学。她对圣诞节没什么感觉,就抱着提琴去她做义工的老人院,给那里的圣诞做伴奏。
夜深人静回来,一个人驾车“刷刷”地驶过无人的公路,从黑暗走向另一处黑暗,似乎总也走不出浓浓黑暗的包围,她忽然感觉非常寂寞,非常孤独。周围静得像真空,她迫切需要声音填补真空。停车翻出磁带,却是猫王经典。一会儿,熟悉的旋律在车厢弥漫开来,“areyoulodoyoumissmetonight……”
声声问,问得梁思申越发孤独,一个人靠着椅背垂泪。远近黑暗中虽有喜庆灯火,可那些都是冷的,冷得跟路边的雪一样,与她无关。
回到一个人住的小窝,录音电话有绿灯闪烁。打开,却是老同学的声音。老同学说,在新年钟声敲响的这一刻,他要大声说:“我爱你!”
梁思申握着脸流着泪,喃喃重复:“我恨你。”她这才明白,她的这个圣诞,为什么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