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舒带着周知礼走出李家,李老安排的车就开了过来停在两人面前。
有些事和有些话,不用说,该懂的人,自然都懂。
就像李老知道苏舒会懂他的苦心,所以苏舒也确实把周知礼带出来带上车去医院了。
停在街角不起眼的角落的车子里,李老透过车窗看着那一辆车从李家的巷子开出来开向医院。
李老叹气,“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教孩子教得失败,两个我教的,都不如苏舒这个我一天没教过的孩子明白我。”
没想到运气这么背,第一次说,就被苏舒听了个正着。
动作太明显,梁振国想不发现都难。
“周知礼找女人勾引了他爸,还找了些人围观他妈抓奸,李明淑和她丈夫早上因此离婚了,李老查到是周知礼在背后安排的,就把周知礼从部队绑回去动了家法,周知礼跪在那挨了估计有十几鞭子,我到的时候,他整个后背被抽得皮开肉绽,不过他也是硬骨头,愣是没有认错。”
“心是好心,办法也不是烂办法,就是错漏百出不经查。”苏舒冷淡的应着,“有勇无谋,但考虑到你还小,也实属正常。”
苏舒走到梁振国身后抬脚踢了他脚后跟一下,“你叫破喉咙试一下我带不带搭理你。”
大下午头的,苏舒下了公交走回来,本来就热的够呛,梁振国掌心温度多高,这么一握,她是真觉得热得要炸了。
若不是遇见了梁振国,遇见了几个孩子,苏舒内心因为他们变得柔软了一些,换做刚到这里那会儿的苏舒,她就算能读懂李老那个眼神的意思,也绝不会多管闲事。
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苏舒看,也不知道是看不腻,还是在观察她有没有生气。
梁振国手没松开,就这么握着人把人拉进屋里。
“李老身体没事,我到得及时,找了别的话题把他老人家的注意力转移掉了。”苏舒说到这个别的话题,视线往梁振国的脸上落了两秒。
“媳妇儿~呵呵呵呵~”梁振国迅速回头伸手牵住苏舒的手,五指一动就划入苏舒掌心的指缝里,然后扣住她,就这样和她交握。
“梁振国同志,要不是亲耳听见,我竟然不知道您对我的意见竟然这么大。”
所以她看梁振国就要侧脸,然后仰头。
她回到家的时候梁振国才刚下班到家,大概是才从吴香兰口里知道苏舒被李家阿姨喊回李家了,梁振国啧了一声,语气酸不溜秋的。
车开出一段距离以后,周知礼却突然和苏舒解释,“周知书和洋人牵扯过甚,周家又和周知书牵扯太深,有些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不想我妈受周家牵连,所以我才想让他们离婚。”
“他已经和我妈断绝关系了。”周知礼脱口应着,“他没有义务再管我妈了。”
周知礼连李老都没解释,但是却想解释给苏舒听,他怕苏舒误解他,真的认为他是不孝的人。
“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这么气吗?”苏舒忽然开口问。
苏舒只把周知礼送到医院,从医生那得知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及根本,得了答案苏舒就从医院离开了,也没再去管周知礼的事。
苏舒冷呵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发誓,他第一次背着苏舒说这话。
苏舒独惯了,独久的人,甚至有些冷血。
从医院离开苏舒和司机说了一声就去了汽车站,没让司机送她回农场,她自己坐了班车就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知礼就是不想苏舒误会她,其他人都可以随便想他,唯独不想苏舒和别人一样看他。
但是没等周知礼说话,苏舒就自顾往下说。
“没时间了,我能做到的,也只有如此了。”周知礼现在在部队,他没法经常出来,而且留给他准备的时间并不多。
梁振国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别人一喊她,她立刻就走,我喊她,喊破喉咙都不带搭理我的。”
“今天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梁振国眉毛都在跳,迅速转移话题,“李家出什么大事了?”
“看不出来这小子有点前途啊。”梁振国咋舌,随后忙问李老身体状况。
周学军勾勾唇角想笑,又觉得他这个大舅哥笑了会显得不厚道,倒是一抬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抱胸挑着眉瞪着梁振国的苏舒。
“李老除了气你作为儿子设计父母,是不孝,也气你对他这个外公毫无信任,伱妈是他女儿,你觉得你不出手,李老会眼睁睁看着你母亲牵扯到这些事情进去吗?”苏舒反问。
她是和梁振国站在一起的,被梁振国牵着手这样并列站着的。
“老爷子,穷人孩子早当家,苏舒经历的比周知礼两姐弟更多,她吃的苦多,思考的多,懂得的道理就多。”
周知礼却在苏舒这一声冷呵里慢慢的意识到了一些什么,然后垂下脑袋没再说话。
“很热,你松开。”
而另一辆车上,苏舒是直接上了副驾驶位,把周知礼一个人扔在后座上。
“您老也别愁了,我看知礼这孩子已经懂事很多了,您要说他不孝,可他疼他妈是真的。”开车的同志宽慰着李老。
“拿我说事?说我坏话?”梁振国弯腰用脑袋碰了苏舒脑门一下。
这动作有几分幼稚,可偏偏梁振国做起来坦荡又顺手。
吴香兰和周学军看着都忍不住笑了。
“坦白说这一点我是佩服周知礼,挨了十几鞭子都没吭一声,确实有骨气,你们这种在部队呆过的人,是不是都很喜欢这种年轻人?”苏舒毫无痕迹的转移话题。
?
1—1的新邻居
“确实喜欢,比孬兵讨喜。”梁振国见过周知礼好几次,只是没想到那个被周家养的过于娇气的小少爷一样的人,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三个孩子像是长了狗鼻子一样,家里的饭菜上桌了,吴香兰正打算去喊孩子回来吃饭,三个孩子抱着张志黑就回来了。
玩了半个早上,玩成了三只大花猫。
吃过饭回房间午休的时候梁振国才和苏舒说起另外一件事。
“戴珍珠杀杨业小女儿的原因我们大概能肯定了。”
“那一阵子陈大德经常来农场,介于他和戴珍珠见不得人的男女关系,所以我和肖力一开始就往这方面去推测。”
“我们查了市里下来农场那条路的收费站,在那里查到了杨业小女儿出事前一天陈大德开车来农场的记录。”
“然后又从幼儿园那边查到杨业小女儿出事前一天下午,杨业大女儿帮她妹妹请了病假,说是妹妹肚子疼不想来上学就留在家里休息了。”
“那天下午,陈大德和戴珍珠回过家。”
“综合这些查到的信息,我和肖力都认为我们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
知道新书记很快就到了,但是苏舒没想到会这么快。
范云琼等苏舒答应了以后,才露出不太好意思的表情,“苏老师,我听说你厨艺特别好,我家里做饭的就我一个,也没人能帮我,明天能不能请你早点去我家帮我一下?”
范云琼是带着两个孩子来的梁家,她大儿子褚万贤手里还拿着一个纸包,里面装着糕点。
但梁振国对这种东西没有太大的兴趣,纸包一卷,就说,“我这份留给你们妈妈吃。”
“杨业的小女儿无意间撞见了陈大德和戴珍珠那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那小姑娘因此惹来了杀身之祸?”
范云琼让孩子把带来的礼物递给苏舒,苏舒道了谢接下,两人又寒暄了两句,范云琼才带着孩子离开。
但下一秒,她又把蒲扇往边上一扔,坐了起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五口都去。”苏舒笑着点了头。
苏舒早前就说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和领导当邻居。
人家也选择住在小河街,梁振国和人家当同事,当人下属,还得当然邻居。
“我们就不进去了,家里还有些活等着我去忙,我就是过来和苏老师认识一下。”范云琼笑着道,“明天晚上家里请客,想请伱们家也上我家吃饭。”
要是遇上一个事多小心眼的领导,那更是不得安宁了。
褚国平就是新来的书记,梁振国中午的时候和苏舒说过,所以苏舒一听名字就认出来了,忙把一家三口请进门,喊他们进门坐坐喝口茶。
第二天下午苏舒就听隔壁王婶儿说1—1有人搬进去了。
她虽然不喜欢那个小女孩,但是好歹也是一条命,死的也未免可惜。
“苏老师,没打扰你们吧?”范云琼道,“我是褚国平的家属,我叫范云琼,这是我大儿子褚万贤,这是我小女儿褚晓英。”
“对了,新调来农场接任廖大潘职位的人会是谁?”苏舒问,“听你语气好像已经定下来了?”
这年头不是关系特别好的,一般去别人家吃饭,都不会把家里孩子带去,除非是主人家特地交代过的。
苏舒越想越气愤,“陈大德是人吗?杨业的孩子好歹喊他一声姑丈吧?那可是和他家孩子有四分之一血缘关系的小孩子!”
以后两家还有很多事情要来往,又是邻居,两家男人又是同事,苏舒自然不会拒绝。
梁振国加班回来的时候范云琼带来的米糕还剩着两片放在桌上,是特地留给他的。
若不然这个真相,可能会一直被尘封下去。
“是你认识的人吗?”苏舒担心走了个廖大潘再来个陈小潘。
要不是这次她正好带着孩子去学游泳,又正好遇到那三姐妹,又正好带着游泳圈,然后多说了几句话。
苏舒从梁振国手里把蒲扇拿走自己给自己扇,因为情绪,扇风的动作也越来越大,把头发都扇的四处飘。
梁振国道,“戴珍珠杀害杨业小女儿的动机已经有了,等过几天新的书记到任,安排好了以后,我们就要秘密审问戴珍珠了。”
林素红孩子办满月酒的时候,苏舒也会去隔壁帮忙。
戴珍珠狠,陈大德这个当姑丈的更狠。
吃过饭在院子里一边纳凉一边看书的时候苏舒就见到了1—1这位邻居的女主人。
“行啊~”苏舒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我不认识,但是肖力认识。”梁振国知道苏舒在担心什么,“放心吧,肖力说人不错,和肖力交情挺好。”
苏舒除了叹息也不知道该如何了。
“这些人要是有良心也走不到这一步,陈大德手里的命案少不了,没忘了当初那个小偷吧?”光是梁振国到了农场这段时间都有了,更何况梁振国没到之前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把你们家三个孩子也带去,人多热闹。”范云琼特地添了句。
梁振国这么一说苏舒就放心了。
苏舒想着,这就和她家请客忙的时候,林素红和王婶子会自发过来帮她一样的意思。
“可千万别,我也不爱吃。”苏舒在房间里探了半个身子接了句,“又干又甜,我吃了两口尝了个味道就够了。”
“嗯,定下来了,1—1的房子分给他了。”梁振国道,“按理说廖家搬出去以后那房子可以腾出来给他,但是人家嫌晦气,没要,选了小河街这边的房子,下午应该就会有人来修整打扫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