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不是那种感情,你现在正处在青春期,等你清醒一点你就会知道......”
“是吗。”杭秋泽松开了袖子,有些脱力地垂下手臂,转身往县中外走去,“如果我清醒完了,还是喜欢你呢?”
“不会的。”沈沛澜垂下眼睛,声音听不出波澜。
“好,我尽力。”
他没有去看沈沛澜的表情,而是狼狈的逃走,清醒清醒?哈出一口白色的寒气,是啊,自古以来伦理道德好像都没有他们这个说法,玩戏子,养男人,都是被人骂的,沈沛澜对谁都好,他喜欢跟他在一起也是无可厚非。
真的像夫妻一样,能做到吗?两个男人?
杭秋泽咬了要自己的嘴唇,终于有了点痛觉,他妥协了,既然沈沛澜让他清醒,那他就清醒以后再思量接下来的事情好了。
四周树木枯寒,回到报社大院,杭秋泽抱着小提琴呆坐了一个晚上,杭素学回来时,差点没被头发散乱的儿子吓死。
“为什么不开灯?”杭素学疑道。
杭秋泽却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我要去上海。”
☆、007
杭秋泽一个人去了医院。
这种地方每天都经历着生命,死亡的循环,竟然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陈老头比起先前有了点精神,靠在床上听戏,戏文他很耳熟,但叫不出名字,陈老头不喜欢听戏时被人打断,所以他自觉的坐在一边儿。
“游园惊梦,皂罗袍。”陈老头心满意足地关了收音机,“最有名的一篇,也是最难唱的一篇。”
“嗯。”杭秋泽低头削着一只苹果,该说说去上海的事儿了,他想。
“提琴,还想学不。”陈老头眯着眼。
“想。”
“那就好。”陈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带了吗?”
杭秋泽从椅子下拿出了那把琴。
陈老头斜斜靠在床上伸手接过琴,麻利地调音,上松香,接着,把它架到了自己干枯如老树的脖子上,杭秋泽睁大了眼睛。
陈老头古怪,教他琴期间只是不断叫他如何调整,怎样感受曲谱氛围,极少自己拉上一把。
他有一套神神叨叨的说辞,琴有琴的感情,不属于他的琴,即使强拉也拉不出感情,杭秋泽天生就拥有这把琴,就该好好珍惜。
枯瘦的指节灵动如蛇,在弦上跳跃,陈老头开始奏起曲子的一刹那,他仿佛不再是小城犄角旮嗒里的一个迟暮老人,而是站在乐池中间无尚的胜者。
那首曲子激昂,热烈,杭秋泽从来没有听过,后来,他甚至找了一辈子也没找到这支曲子的谱子。
等陈老头奏完,护士过来挂水时,杭秋泽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拎着小提琴往外走去。
“小子,你会出师的!”陈老头朝他嘿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