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个天朗气清的日子,涂曜和楚稚一起去了北麓马场。
楚王年轻时酷爱跑马,普通的马场太过平淡,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求,所以特意在都城附近的山上寻了块场地,专门开辟为皇家马场。
北麓马场位于树高草密的山涧之中,丛林几乎有将近一人高,深处还有水鹿等猎物,颇有几分野趣。
涂曜身着深蓝色骑射窄袖袍,宽肩窄腰蓄着澎湃力量,说不尽的雄姿英发。
楚稚也跟随在他之后出现,一身月白色骑射袍,额上束着绯色抹额,愈发衬得唇红齿白,清雅出尘,宛如通透的白玉。
二人一进马场,那些侍卫便齐齐跪下请安。
马匹是涂曜早就选好的,侍卫牵出来后,楚稚登时眼眸一亮。
那是一匹柔棕色的小马,身量矫健气质温顺,大大的眼睛配着浅浅的毛色,在日光下宛如梦境中的神驹。
楚稚笑道:“看见这匹马,忽然就有了学习的热情。”
涂曜:“??此话怎讲?”
“看到俊朗养眼的,就能克服一些内心的恐惧。”
“阿稚可真在意容貌。”涂曜笑着回答,忽然笑意凝结在了唇角:“那朕当时说亲自教你骑马,你还推三阻四?”
他不比马更养眼更有吸引力?
当初听到是他亲自教课都没有动心,看到这匹马却动心了?!
涂曜不由得冷哼。
他堂堂帝王!英俊年少!怎么还比不上一匹马?
涂曜脸色失落了几分,明显不太开心。
楚稚很快发现身侧人不对劲:“陛下有心事?”
涂曜冷哼一声。
这么快就发现了,某人还算是关心自己。
既然发现了,那就好好来哄哄朕吧。
谁知楚稚只是静默了一瞬,开口竟然道:“若是陛下有心事,我们改日再骑马也是可以的。”
涂曜:“???”
他只是想让兄长耐心地哄哄他!
谁要走了啊!
他盼望教兄长骑马,可是盼了好久的!
涂曜也不知自己最近为何新添了许多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心理。
比如总是吃一些没来由的醋,也会因为楚稚的几个字眼满心愉悦或满心愤恨,他并不容易被他人影响,但面对楚稚,情绪总是忽高忽低。
还比如总想跟在楚稚身侧,但自己都不晓得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
大约……还是因为宝华的缘故吧。
马场的侍卫看两位陛下莅临,皆一脸紧张,亦步亦趋跟在两人周遭。
涂曜早就打定了主意,亲自教楚稚骑马,自然不允许其他人染指:“有朕在此地,你们就不必跟随了。”
众人都听从地退去,唯有庞州,犹犹豫豫看向楚稚。
骑马还是多少有危险的,他想要陪在楚稚身畔。
楚稚望了一眼身侧严阵以待的涂曜,不由好笑的对庞州道:“你也不必跟来了,有陛下在孤身侧,也不需要旁人侍奉。”
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甜甜渗入心尖,让涂曜登时唇角勾起。
如今他和楚稚既是盟友,又有联姻之谊,楚稚依赖信任自己,也是顺理成章!
两人扬鞭纵马,马场开阔,倒是吹散了心头的烦闷。
涂曜正值年少,和楚稚并辔而行,笑起来时,眉眼肆意,三分野性,三分张扬,余下的便是矜贵。
“身子再俯低一些,不必怕,朕在此地看着你。”
楚稚尝试着俯低身子,却有些掌握不住要领,一脸懵懂无助。
涂曜唇角噙笑的看着这一幕。
他为人性情急躁,对楚稚却极为有耐心。
大约是少年的种种动作,都无比赏心悦目地印在了他心尖上吧。
“不如阿稚你坐到朕怀里来。”涂曜笑着开玩笑道:“若只是口述定然不好理解,朕上了手后,你懂得便快了。”
上手?
楚稚强自压抑,努力不让耳朵变红。
毕竟涂曜定然没有旁的心思,只是对自己好而已
两个男子之间,同乘一骑,也不算特别了不得之事。
楚稚点点头,装作若无其事将掌心搭在了涂曜送来的手上。
身子颤了颤,下个瞬间,他便直接坐在了马匹前。
涂曜身上的舒朗气息淡然萦绕,楚稚不由得紧紧抓紧了缰绳。
两个直男之间,就算学骑马时有些稍稍过分的动作,也不至于让另一个人想歪吧?
楚稚反守为攻,淡笑道:“陛下准备怎么教我?”
涂曜挑眉:“要先看看你的资质如何——你先策马小跑一圈。”
楚稚闻言,听话的扬鞭纵马,绕着马场小跑了一圈。
涂曜垂眸,缰绳之上,楚稚纤细的五指犹如上好的美玉,凝目望去,几乎移不开眼眸。
少年被他抱在怀中。
矜贵白皙的脖颈呈现在自己眼前,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掐一把。
涂曜收回纷乱的心绪,努力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教练一般指挥道:“坐好之后,身子再往后,双手抓紧缰绳。”
“腰背俯低。”涂曜道:“特别是骑快马时,更要俯身四顾,巧妙调换方向。”
马背上,楚稚皆是按涂曜说的去做。
但身子俯低时,身后人的温度登时贴近。
楚稚眉心轻拢,微微有些窘迫地调整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