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那小太监当然没有如此深的情分,但面对强势的兄长,没来由带了情绪。
和激动的弟弟比起来,涂曜却始终一脸漠然:“本王犯不着和你费口舌。”
他淡淡吩咐属下道:“去御膳房一趟,替六王了断此事。”
涂跃看到兄长要对心上人下手,立刻不管不顾的冷笑点头道:“好,不愧是你,你从小就是个心冷的,却还要让旁人都向你一样无情无欲!”
“当时母妃在时,母妃就不心疼你,父皇如今也忌惮你!”涂跃不管不顾:“就连如今的宝华,若不是先帝遗命,她也不愿和你成亲!”
涂曜沉稳地坐在轮椅上,放在轮椅上的手却在微微轻颤。
“本王才不愿像你一样!不爱一人,也无一人爱!那才是可悲呢!”
对兄长嚷着说罢这些,涂跃一溜烟跑走了。
春风吹起涂曜的袍摆,显出几分孤寂寥落。
有时,恰恰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才能轻易地一针见血。
在一旁的陆徽看不下去了,他跟随涂曜多年,深知天家所谓的不少情谊只是权衡罢了,而殿下身在其中竭尽心力了这么多年,忍受了不少煎熬!
涂跃身为殿下的胞弟,受着殿下的余荫,却如此对待殿下!
“这次是六殿下过分了,他年纪轻说话没遮拦,殿下别往心里去!”
“再说天家的亲情都是尔虞我诈,又岂是他能看得透的。”
涂曜脸色阴沉,默不作声。
“以俺看,宝华公主没有厌恶这婚事!”一道稚嫩清亮的声音响起,小武是涂曜从救下来的,从此认准了主子:“公主定然也稀罕殿下你呢!”
涂曜一顿:“何以见得?”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谁家大姑娘还没过门就来送药,”小武笑得憨憨的:“而且——如今京城里,也都说您和宝华公主是天生一对,郎才女貌呢。”
“您和她才是两口子,日后生一窝崽崽,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好了……”
“闭嘴。”陆徽含笑,嗔怪打断:“那都是小主子,哪儿有说一窝的!”
不过他顿了顿,也宽慰涂曜道:“您想公主是多骄纵的性子,自从和您见了面,那又是送药,又殷殷亲自来看您……以后您和宝华公主生儿育女,福气都在后头。”
涂曜眸底晦暗,指尖轻动,却没有再顺着这话题说下去。
与此同时,楚稚正在敷衍京城的贵女。
这些贵女皆是知晓她婚期将近,前来贺喜的。
说是贺喜,其实还不是顶着贺喜的名义来看楚宝华笑话。
毕竟三皇子久在疆场,传闻中是个杀人无数,嗜饮人血的主儿——如今双腿又废了,想必更是阴晴不定。
楚宝华嫁过去,那定是吃不完的苦头。
“宝华,听说三皇子久在疆场,灭了好几个国了,”京城的贵女七嘴八舌的围拢过来:“真是天降凶神啊……”
“唉,之前三皇子凯旋时,我去迎过一次,那杀气啧啧啧,隔了一整条街都让我心肝颤儿,唉,宝华却要和这样的人朝夕相处,妹妹真心佩服,我觉得定是上天也看不过秦王杀伐太重,才让他中了敌军埋伏双腿残疾……”
楚稚被这些人缠得头疼:“看来以后别国进犯雍国,也不必派将军去守城,直接派你去和亲算了。”
那贵女一听便不乐意:“???这是什么话,不在战场上厮杀分胜负,竟要毁了我们这些闺阁女孩儿的一生吗!”
她猛然一滞,才惊觉上了楚宝华的当。
正在此时,已有秦王的侍从恭恭敬敬走上前,单膝跪地道:“公主,这是殿下为您规划的别院温泉,特来让您过目。”
“什么???”那些贵女齐齐变了脸色:“这是秦王亲自准备的吗?”
“正是,我们殿下已经为公主建好了京郊别院,就等公主新婚之日过去小住。”
众贵女不由得揪紧了手帕——这也太让人艳羡了。
要知道她们虽然出身贵族,但也要守新妇的规矩,和公婆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就算是夫君分了家,也不可能还未过门,就大张旗鼓的修建专属于自己的温泉别院。
而且听说秦王去各地采买了不少物件,楚宝华还真是金贵命,出生是公主,如今嫁过去,又被呵护着。
好像世间的风雨,一丝一毫都落不到她身上。
贵女假惺惺的道:“真没想到秦王竟然如此温存……”
如今秦王虽然身上有恙,却是难得的贴心。
楚宝华精致的面庞上看不出情绪,淡淡道:“勉强配得上本公主小住吧。”
这几日,他只觉得时时刻刻在片场演戏,还是没片酬的那种……
那些贵女只得暗中牙酸——
也不知楚宝华拿捏个什么劲儿,秦王的封地功勋在皇子中首屈一指,不比旁的小国国主差!她嫁过去,那是一辈子享不尽的尊荣。
最难得的,还是秦王对她的这份儿心!
不过……秦王双腿已废,嫁过去有她的苦日子受。
楚稚却只有无语——
一心搞事业的男主会突然一反常态,出其不意给未婚妻建造别院?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感天动地的爱情?!
醒醒!并不是!
他记得原书里有写过,那别院里藏的其实是涂曜夺宫的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