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个男人,搞不好已经被她这娇娇柔柔的媚样儿勾去了魂魄,但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反过来被这小妮子给欺骗了的蠢女人!
好你个霍成君,敢情你是早准备好了要跟我玩这一手,是不是?出其不意倒打一耙,老谋深算如我居然也会在阴沟里翻了船。
霍成君实在不简单,几年的皇宫生活,到底是没白过。
憋了一肚子火,却不能动气。动气,是斗心的大忌。抓住手里仅剩的筹码,预备反击,却再一次让她抢了先机。
“廉子服,或许你确然有预卜祸福吉凶之能,但宫中那些生下皇子的夫人们,也未必就是托了你廉子服的金口。只要我调理好了身子,重新赢回陛下的宠爱,得陛下夜夜陪伴,总有一夜会是那得子的良辰。”
“你到底想怎样?”扯这一大通,我相信她不单单只是为了向我炫耀胜利,或者更单纯地,只是舍不得萧屹。
“我要你,帮我,毒死太子。”
一愣之后,我大笑出声,同样杀了霍成君一个措手不及。
“我为什么要帮你?就为了一个萧屹,冒杀身灭族之险?皇后既如此喜欢和萧大人相处,子服怎敢夺爱?只是,子服要奉劝皇后,这宫里人多眼杂,众口铄金,万一什么闲言碎语传到陛下耳里,恐怕届时就算皇后身怀麟儿,陛下也要怀疑这孩子的来历。”
霍成君怔住,不过,却不慌张,她显然也备了后招来对付我。
“子服言之有理,好吧,为免他日有人居心叵测借着萧屹来诋毁本宫,本宫也就只能忍痛割爱。明日我便召萧大人进宫,当众指他色胆包天,对本宫yu行不轨”
说到这里,她陡然停住,凝眸于我,终于忍不住露了狐狸尾巴,稳操胜券的得意,得意地等着看我屈服。
她高兴得比我还要早,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根本就还没完全了解我,就凭这三下两下便能逼迫到我?
同样,凝注目光,在她的脸上。“皇后当真舍得?”
霍成君遑不相让“子服舍得,我也舍得!”
“好!”这一声出口,彻底地傻了霍成君的眼,傻傻地问:“你,你当真舍得?你不是说,会为了萧屹,在所不惜么?”
我答得又快又急“子服自然会为了萧大人在所不惜,只要皇后敢继续与萧大人牵扯不清,甚而妄动萧大人分毫,子服便是受天遣、折寿限,也要让皇后这一辈子都怀不上孩子!”
“你,你,你”霍成君结巴了起来,不安而惶惑“你怎敢如此威胁本宫?你,凭什么让我一生无子?”
我刻意阴柔了嗓音,阴柔魅惑,像那毒的罂粟“皇后想必对巫蛊咒术并不陌生,若皇后一意孤行,子服很愿意让皇后亲身领教一次,这也算子服其中一项匪夷所思的本领吧。”
霍成君愕然,惊呼:“巫,巫蛊?你会巫蛊咒术!”
得意的狐狸登时被砍了尾巴,现出原形,仍是那个迷了路的无辜小女孩,只是在半途遭遇鬼魅,无限惊惧,
“你敢!大汉律例,使巫蛊术者,必处极刑!你不怕我向陛下告发你?”
我有恃无恐“皇后想怎样便怎样,子服不敢拦着。但子服要提醒皇后,无凭无据,皇后就不算告发,应该是诬陷。好,退一万步讲,就算皇后诬陷成功,你就不怕子服临死也要拉皇后做垫背么?”
犹如鬼魅缠身,却极力地驱赶,外强中干“廉子服,你休要危言耸听,古来咒术大多子虚乌有,凭这些旁门左道,你奈何不了我!”
我哑然失笑,森森地笑“不错,大多咒术自然是子虚乌有,真正懂巫术之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敢擅用诅咒。皇后刚才没听子服说么,子服甘愿领受天遣、折减寿年,皇后可甘愿拿你的命、你孩子的命来与子服赌这口气?”
“我不信,我不信!你一个年近二十的普通女子,没道理会懂那巫蛊之术”她在做屈服前的最后挣扎。
我摆出现成的事实证据“皇后应当还记得几年前那个祭天之典上的怪事吧,火怎会无水自灭,石头上缘何无缘无故地现字,好端端地又为何会飞来满天mi蜂”
“是你!”霍成君在我的引导下,恍然大悟,惊退连连“是你使的妖术?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不是人?”
铺垫结束,我下结论。
“皇后殿下,降下的灾劫,自然是妖术不假;可带来福瑞的,却应当称作神术。是要灾劫,还是福瑞,全在殿下一念之间。”
霍成君彻底地歇了菜,张惶着神色,像无主的孤魂,寻不到依托。崩溃了她神经的,其实不是我,是她自己,是她内心深处对我的一种本能的畏惧。
大功告成,刚想离去,忽地想起另一件事,趁她此刻心绪不宁,倒可以顺带试她一试。
“不知皇后殿下是否还记得汀兰轩里的信铃?”
霍成君兀自神叨叨地在钻牛角尖,一时反应不过来“信铃?哪个信铃?汀兰轩?是那个莫名其妙死了个美人的汀兰轩?”实在联想丰富“莫非,她也是死于诅咒?”
不知是失望,抑或庆幸,不是她,看来害死信铃的不是霍成君。
跨出门槛,有人站在门外,面上的惊惧远胜霍成君,昔日的掖庭护卫、今日的安池监淳于赏的夫人,淳于衍,在我走过她身边看她一眼时,猛地抽气,倒退“我,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
(注:安池监,汉朝掌管盐池的官吏。据历史记载,当年就是因为淳于衍的丈夫眼馋安池监一职,才令淳于衍无奈之下,受了霍夫人的摆布,下手毒杀了许平君。)
给读者的话:
今天两更。第二中下午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