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印象中,淳于衍不是个多话的人,她显然深谙不说不错、沉默是金的皇宫生存法则,除非确确实实问到她头上,否则她绝不会强行出头。
但是今天,她破例了,很反常。既然反常,必有她反常的原因。我记得,她可是那六个怀疑对象中的一个。
我平静了面色,却刻意犀利了眼神,望着她“哦?滋补之药?可曾有人试过药了?”
“回良人,试过了,是奴婢亲自试的药。”淳于衍堪堪抵挡住了我的犀利,但在回话时仍是不自觉地多眨了几下眼睛。
信铃出声为自己、也为其他人辩护“子,廉良人,奴婢们不敢违抗良人的意思,奴婢们都是亲眼看着淳于医女试药,确认无误才给皇后吃的。”
一群笨蛋!万一她提前服了解药怎么办?武侠小说里使滥了的诈术。
然后,这群笨蛋里最大的笨蛋跳出来自找死路,许平君道:“子服,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你又何必为难她们?她们个个用心侍奉我,这些日子我看得清清楚楚,我信得过她们。子服,什么都好,只是疑心重了些。需知待人之道,贵乎坦诚。”
皇后亲自发了话,我这小小的良人也不好再有反对意见。唉,做人难哪,你一心为人家,反倒落了个疑心重的抱怨。
“是。”我虚心受教“皇后教训的是,是子服小人之心了。”
“子服,我没有教训你的意思。”许平君顿感不安地解释。
我淡淡一笑“子服明白,皇后待子服如同亲生妹妹,皇后怎舍得教训子服?”我示意阿满让开,坐到床边“皇后对子服恩比天高,便让子服稍尽绵力,亲自伺候皇后服药。”
同时,我转向阿满,叫她去把茶端来,好为许平君送药。
阿满点点头,走开几步去倒茶。这样,信铃在我背后,那四个医女包括淳于衍还跪在地上,我把五指并拢,合成碗状,将那那所谓的滋补药丸置于掌心,另一只胳膊搂过许平君的脖子,搭在她另一边的肩上,加上那宽袍大袖的遮掩,便没有人见到我实际的动作。
她们只看到,我把手掌里的药送到了许平君的嘴边,许平君略略低头,张口来吃,却在下一秒愕然仰脸看我。
因为她根本没吃到那药,在她张开嘴的同时,我的手微微竖起,掌心的药丸便顺势滚落,落进我的袖子里。
而我的身子,挡在许平君前面,除了我,没人看得见她面上的惊愕。
这时,阿满的茶已经递了过来,我接了茶杯,喂许平君喝了一口,服侍她躺下。“太医说,皇后耗力过度,应当静养。皇后好生歇息,子服等便告退了。”
许平君兀自睁着双眼,在枕头上转脸向我,茫然不解“子服,你”
我阻止她说下去“皇后信得过子服么?”
许平君毫不迟疑地颔首称是,我续道:“皇后若信得过子服,便安心静养,其他琐碎之事一概交由子服处理。”
许平君似懂非懂,但出于对我的信任,她虽然迷惑,却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我跟着遣退了其他侍女,淳于衍临走时又蓦地回首望了望安睡在c花ng上的许皇后,眼角闪过异样的光。
这让我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这粒药丸绝对有问题。
淳于衍自以为诡计得逞,所以她一定会安心回去,等待许平君毒发身亡的好消息。所以许平君暂时是安全的,我便可以利用这个空档,好好调查一番。
回到自己屋里,从袖子掏出那药,放在手中,凑近了闻闻,只闻到一股子乱七八糟的药味,呛得我直打喷嚏。
看来得先找个专家来验验,原本我可以直接去找宣帝,叫他下旨召个太医试毒。但目前我还不想惊动宣帝,万一果真如许平君所言是我疑心病作祟,那我岂不是在汉宣帝跟前出了个大糗。
反复思量,我命人把小沅叫来,又叫小沅速速去请李宪之过来,我有要事相商。
倘若一定要从太医署里挑一个我比较相信的人,我只能选李宪之,起码我手里也握着他的把柄,他应该不敢跟我耍花样,如果他是真心地爱着小沅的话。
我就赌一把,赌他是个爱情至上的人。
小沅被我的严肃吓到了,连连追问我发生了什么大事,难道是她和李宪之的私情败露了,害得我又花了老大的工夫去安抚她。
总算没有白费唇舌,小沅半信半疑地请来了李宪之,又半信半疑让我支开去守着许平君。
为了防止她偷听,在她走后我还蹑手蹑脚地跑到外间趴在窗上搞突袭,再三确定她没有犯病杀个回马枪,才放心地回到内室。
李宪之手足无措地站在房中“未知良人召宪之前来,有何吩咐?”
时间宝贵,我懒得跟他兜圈子“李大人,我这里有一粒药,想请大人看看有无不妥?”
“药?什么药?”
我故意危言耸听“大人不必知道太多,需知知道的多了,对自己反而没有好处。”
李宪之登即一脸惊惧,再也不敢多问,把那药放在鼻下嗅了嗅,再捻下些许搁嘴里尝了尝,疑上眉梢“这药里怎会掺有附子?而且这份量也实在用得过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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