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水蒸气由浴池里一圈圈的直往上飘,氤氲了整间浴室的视野,独独使得初雪方的眼眸清明不已。打从进来至今也赖了将近半小时了吧?,她很清楚是她自己允许楚傲岑带她回来的,就因为这样,她才更怒斥自己。无颜见人之下,闷闷的将自己锁在浴室里泡浴,瞧她把自己带进了怎样的一个困境里了。
一直聆听着浴室动静的楚傲岑,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容。他极其悠哉的四下打量着,真没想到初初那么喜欢那幅书,也没想到那么动乱的一幅画挂在如蓝天般的卧室里会那么的合适。初初一向喜欢徜卧在宽阔的环境中,她说那样子可以激发她无限的设计灵感,所以整间公寓的格局就都是一迳的随和简单,完全出自于她的创意手笔。
门悄悄的打开了,长发用大夹子固定,披着大浴袍的初雪方无可奈何的走出来,仿若无事般的展露她活泼的笑容。
“谢谢学长送我回来。”她一贯无所谓的态度,只因她可以预测到接下来会发生的情况,以至于不想穷紧张。
“初初不觉得起码该给我一个愧疚的表情吗?”双腿俐落一站,几步间便已来到她身前,手指轻轻抚去她脸颊上的汗湿。“为什么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的身体状况?”
促狭的朝他一笑。“现在我伤好了,学长可以省下这分担心了。”
“是吗?那就解释一下你的落荒而逃吧。”
“首先,这不叫落荒而逃。别以我不知道你和江漓之间的默契,这样不好吧?我承认我对你有点动心,但我向来就讨厌烦死人的感情事,我不以为这足以让我放弃什么。”“我也没要你为这份感情放弃什么,爱上的本就是原来的你,若要你放弃原有的性子,我又何苦走这一遭。”定定凝视初雪方慧黠的眼神,眼神不由自主的飘散在她迷人的曲线上。合身的浴袍虽然保守的遮住了她全身四分之三的肌肤,却遮不住沐浴后雪白细致的肩颈,更衬出了平时不易注意到的玲珑身段;小巧的脸庞散发着睿智的光采,聪明如她,楚傲岑早知道她心知肚明一切的发展,也有心在今天做个了结。然而沐浴后的她却反而增添了女儿家的娇媚,这出水芙蓉的淡雅丽容看得楚傲岑情生意动,眼光也不自觉深幽起来。抚着脸颊的手指更形眷恋不已,轻轻捧住她,拇指在如玫瑰般的唇瓣上来回流连。突来的举动让初雪方双眼圆睁。她不可思议的捂住胸口往后一退,抬头便看到楚傲岑眼中深切的情感,是占有是火热也是浓得化不开的真情。“学长慢走,恕学妹不送了。”
“你想抗拒自己的心意多久,当真眼不见为净?初初是个聪明人,当知能避一次,没有幸运的第二次。”今晚无论如何,他也要彻底了解她不想让他知道的所有事。
“是躲也好,是避也罢,我只是让脱轨的事重回轨道而已,学长应该配合。”
“好,不讨论这个。你真要我走?你能确定你不爱我?就这一次,看着我,我要你老实说。”大手坚定的扳过她的身子,眼眸直盯上她的。
老实说是吧?好,她就不客气了。
“你究竟想听我说什么?为什么不放了我?为了你,我逍遥自在的生活摇摇欲坠,几度惶惶不安,你已经把我的生活全打乱了,为什么不好心一点走人呢。你爱我,不见得我一定要爱你,太深重的负担我是坚决不要的,我一向爱自己比爱男人多,放弃这段感情对你是件好事,以免付出太多压垮了彼此。”她很认真很坚定的对楚傲岑说完这段话,话中的隐喻已将她的感情明白宣示,虽不重亦有情矣。“初初呀初初,你一向聪慧,怎么就看不懂我与你之间的相处之道?我有说过要你半步不离的爱我吗?我可有破坏你一丝一毫的自在悠闲?我可有不满意我们在一起的恬淡时光?你要自由,我同样也要空间啊。你不要让感情缚住你想飞的心,我同样也想要一份陪我逍遥的爱,系住我俩的不是世间浓烈不移的情感,而是更胜于此的互信扶持,以情感为基础所拥有的心心相许,这才真是我想与你经营的爱情方式。”
楚傲岑走近她,双手环抱住她,没有任何压力,只是倾心以对的抱住她。
重回这个蕴藏着无限绿草气息的胸膛,初雪方顿觉心怀宽松不少,螓首微抬。“我没想到,你”纵观两人相处的日子下来,初雪方的确觉得他给她的爱没有任何牵绊。原来在轰轰烈烈之外,仍有人和她一样只愿经营平凡却贴心的爱情。“罚你的没想到,自诩聪明的人居然会猛钻牛角尖,该怎么罚你让我尝到的相思苦味呢?”带笑的眼眸瞅着她的心,楚傲岑不让初雪方有喘息的机会,结实的吻上了她的唇,很小人的趁着她唇齿未合之际,长驱直人的攻占她口中的甜蜜,双手紧紧在她背后交缠,不容她有退后的空隙;灵活的舌挑动着她的舌尖,两相缱绻,火热情深,不只的烧了她的感觉神经,也唤起她全身的热情,阵阵热流在全身奔窜鼓动,教人一步步的沉沦。随着他薄唇的移动,双手不住的探索她全身的曲线,所带来的意乱情迷,使得初雪方心底深处的执念渐渐的被驱离,情感倾泄而出,双手自然的环上宽阔的背,甚受着他带来的热浪之际,青涩羞怯的反应着他。这一个反应将楚傲岑的自制越逼越近顶点,湿润的唇再也不满足于芳唇上的劫掠,在品尝过她小巧的耳垂后,来到了引人遐思的雪白玉颈,留下了点点令人心动的红印,惹得虚软的身躯传出了娇喘吁吁,身子一倒,连带也拉下了纵情的伟岸男子,重叠在白色大床上。这一跌,让发事的浴袍衣襟松了开来,楚傲岑的神智也跟着迷乱了。看着他俐落的将衣服一件件的褪下,初雪方的心中竟清明如镜,无一丝挂碍。原来,让心中有一个人的存在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绽开令人倾倒的笑容,纤纤玉臂环上了爱人厚实的骨干,浴袍也在他火热的挑逗下给丢在一旁;现在,一对交心的恋人是真正的袒裎相见了。明月为证,在他吻上她的那一刹那,心与身,结合了一口长长的气呼了出来,顿觉全身的痛觉神经全都回来了。老天!可真要命的酸疼哪,初雪方简直累毙了,累得连皱眉都觉得没力气。一条手帕无声无息的欺上她的额头,身旁的男人正一手拥着她,一手替她擦杖频频冒出的汗,口气心疼又霸气的说:“这拭汗的工作只能由我一个人来了。”哗!占有味十足。
初雪方闭上眼睛,不想同他争辩。事实上,他待她页够好的了。为了体贴她初经人事的不适,她知道他并没有得到多大的满足。他不说,但她明了就好,毕竟她这是不太能适应这份欲生欲死的极欢。嗟!差点要了她的小命。所以,诉衷情的话还是先留着吧。“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还残留着欢爱后的慵懒,初雪方言简意赅的表达出她的感受。“我不希望初初在这个时候还要和我搬出龙舒语这个名字。”拭汗的动作没停,口中的不屑让初雪方知道他对这个名字有多感冒。“但她对你有好感,她一日不放弃,我就不能霸占着你。”云雨尽歇,那份深沉的罪恶感又降临了。无关她对他的情感,而是她真的难以摆脱这份长驻心头的愧疚。“老实说吧,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把我让出去,我要知道理由。”把自己的男人当物品似的让来让去,初初最好有十足十的理由。“我欠她一段幸福的婚姻生活。前世的我是个无恶不作的盗贼,烧抢掳掠不说,还行抢婚嫁礼队。她的前世,一位性烈刚强的千金小姐,不愿沦为禁脔,自杀了结。这个梦跟随了我二十几年,我曾发下重誓,今世若有缘得见,定要还我所欠,而一个美满的婚姻是我仅能给的。”初雪方没办法忘掉,从没在外人面前提起。提起了,伤感更重。原来如此。难怪她对强盗这两个字反应强烈。思及此,环住她的手臂更紧了。“傻初初,今后我们是一体,不准你再独自承担任何事。”梦忆前世,稀松不常,重要的是他放她自由,可不允许她对他不坦白。“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找我讨公道,她前世临死的誓言犹在耳边,‘若有来世,我绝不饶你’,不过就算她没有任何行动,我仍然为我的前世深恶痛绝,合该我今世该将我最爱的男人拱手让人,以咨惩罚。”她话里的坚绝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撼动得了的。“你只想着如何还她你所欠的,有没有想过她要不要你还的问题?有没有想过她或许根本不要你还?没有对你提起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她忘了前世,二是她根本不想忆起前世的事,那你又何苦一头热。”她的话大胆昭示了她对他的心意,楚傲岑高兴得直想大叫,但初初这样不顾双方意愿的让渡,楚傲岑相当不同意。楚傲岑的话半分不差的敲进初雪方的心里。二十几年的梦魇使她早忘了龙舒语对前世的不复记忆,而一迳认为她该对她有所补偿。“虽然你说得没错,但事实就是事实,除非她亲口原谅我,否则我就无法安稳过我的生活。那是自欺欺人的行为,原谅我办不到。”“还了她,你就不怕欠了我?知不知道我爱你好久了?对你,我不是近日才发生的,而是五年了。五年前就对你的机智才华、奇特的敏思种下情因,这么长的时间,哪能说抛开就抛开。”低沉的嗓音恋恋不舍的说着他的心情,任由枷锁无情的套住彼此不是他会做的事。“你知道吗?我无法带着愧疚过一生。”将他的话收进心底,决定依然不变。“那我呢?你不能带着愧疚过一生,那我们今晚又算什么?临别的最后一夜?初初,别这么自私,我无法再爱任何人。”楚傲岑心疼她对自己犯下过错的负责任,却无法容忍她这般顽强捣乱,耳听她不改变的心意,不容反驳的嗓音毫不迟疑的反对。“没用的,就算你再爱我,没得到舒语姐的谅解,我对你的爱始终有缺憾,我不能给你这样的我,更放不下悬了二十年的心愿。”将头撇向另一边,面对友情和爱情,她真的好难抉择。“成全我好吗?”一波初平一波又起,原来龙舒语的事也是他们之间的一大阻碍。扳正她的脸,燃烧熊熊火焰的黑瞳直视着她。“说得对,我不要时时和愧疚之心争夺你,但我更不想放弃等了五年的你。既然你忘不掉,我只好在你心上划下深刻的印记。记住,我不会成全你,因为我不想后悔。”龙舒语之于他只有厌恶两字,偏偏初识爱情的初初硬是把他的爱当成廉价品,太伤他的心。楚傲岑眯起了眼,眼底翻转的风暴,深沉难解,不懂他究竟要做什么。下一刻他猛然覆上她的小嘴,夹着受伤的恸,似惩罚又似情意绵绵的吻痛她的唇,倾注所有感情,以绝然的方式要让她忘不掉今夜的缠绵。双手熟悉的抚上轻颤的身子,一抚触一挑逗,惹得初雪方渐渐由最初的错愕跌入高张的情欲中,引爆出的火花绵密的包住两人的身躯,在无边的情爱下再度合为一体—夜的恩爱尽,楚傲岑拂袖而去的早晨,那默默不语的身影、慢条斯理的着好衣裳,轻缓的动作中感觉得出深重的抗议;那无言的不理不睬,仿若冰似的刺般千支万支的戳进初雪方的心里。她无法言语,只怕一开口便会忘了所有原则的跟他走,那么跟随而来的自责将会把她打入万丈深渊。她知道他气她,由他抿着唇线走下床的那一刻他就没回头看她一眼。但是她也苦呀!将他拱手让人,她有如剜骨般的痛苦难当,他在她心中是占了举足轻重的位子呀!拉起被子里着身躯,她无言的目送他离开。那僵硬的背影还是那么冷冽,彻骨的寒风尽数传送到她身前,教她冷进骨子里。冷得想哭。
寒着一张脸、楚傲岑独自埋首在办公室已有好一段时间。在艳阳慢慢移向天空正中的此时,心中的阴霾及沉闷仍是满满的一滴未露那来自于该如何让龙舒语与初初说个清楚。早晨的气愤来自于她对他的割舍,但并没有维持太久,现在他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那个该死的前世和不该出现的龙舒语!这个女人够神通广大了,不但奉命偷他的文件,就连属于他的初初,心里的地位也让龙舒语占了大半。初初原就重视友情,这回龙舒语挟着前世的优势、硬是让初初狠心斩断情丝,冥顽不化的出让他的爱情。傻初初,爱情若是可以让,这男女之间又何来一大堆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呢?但是这需要一点点机运,他赌的是龙舒语的淡漠明理。虽然是敌对的立场,但对初初的心情是同样的;龙舒语依然欣赏着初初,如果能对她晓以大义,那么不管她记不记得前世的事,都可以原谅初初。脑中不断的运转之际,一道网讯不客气的插播进来,引来深不可测的双眼探视。“查傲月建设集团旗下建筑设计师龙舒语,因涉嫌偷窃本公司机密文件被当场逮获,其集团总裁楚傲岑震怒不已,已投书司法单位预备控告龙舒语。”
信口雌黄的一番话让楚傲岑的眼中起了小小的笑意。好一个胆大的冒名行为。对方显然不将他放在眼里,这倒给了他一个绝佳的好机会。桌上的对请机映出了裴秋湖亲切的面容,挑着眉说道:“这道讯息不是我发布的,而且我查过了,得到消息的只有你和雪方而已。”以最快的速度将成果告知楚傲岑,裴秋湖的笑容显示出了对方来头并不简单。“想挑拨离间吗?什么时候我的名号竟成了小人冒用的名词了,我都不知道我居然会震怒不已,还投书司法单位?真是未卜先知。”无关紧要般的语气,一根手指在桌上敲呀敲的,但仍能嗅出一丝由身上散发出来的无情。嘴角居然还挂着令人亲切、无战事的笑意,裴秋湖心知肚明的提出他的见解:“你大概有底了吧?发布这项命令的不是别人,正是天运组织所做,他们想借由雪方的压力促使你放了龙舒语。”“原来还是碰不得的一名女将。知不知道这个女人最近把我惹火了?秋湖,你没事吧?”轻讶的语气好生关心,天运组织已经盯上秋湖了。“前天夜里,有三个黑衣人想要救走龙舒语。这三个人的身手不凡,若非我早一步做准备,恐怕人就被救走了。”堂而皇之的登门救人,天运组织的目中无人已经让裴秋湖彻底反感。“天运是和我们卯上了,得预先通知修洛和范浪随时小心。”派出了一个难缠的龙舒语还不罢休,他楚傲岑不吭声,并不代表坐以待毙。“你先担心雪方这一关吧,她大概马上就会到了。以她的个性,若然得知龙舒语并没有成功,一定会要你别为难龙舒语。但是被信任的人所蒙骗,这份伤心除你之外无人能抚平了。”“交给我吧,我不想再和黑道有所牵扯,但也不准备挨打。秋湖,调查工作交给你了。”楚傲岑本来就不想轻饶惹得初初伤心的人,在对讲机停下讯号的同时,大门也在此刻打开了。初雪方关上门劈头就问:“这是不是真的?”初收到讯息的她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清冷高傲的舒语姐怎么会去做那种卑鄙无耻的勾当?谨慎的瞄了一眼发讯单位,竟是一家风评相当好的新闻社。闹到发讯昭告的地步,想必是很严重了;再想起了楚傲岑昨晚的情敌两字,心急的初雪方,顾不得早上才与楚傲岑不欢而散的僵局,着好衣裳便匆匆赶来。“什么是不是真的?”楚傲岑冷冷的扫过初雪方全身,不回答她。
“别跟我装傻,你究竟把舒语姐怎么样了?”一想到楚傲岑对龙舒语的行动是源自于自己,初雪方不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怎么?你也会着急、不舍,担心我对龙舒语不利?”一想到她急急前来是为了龙舒语,楚傲岑心头的那把火就不可抑制的灼烧起来。“这件事修洛学长他们知道吗?”她很想相信自己对楚傲岑的了解,但只要其他三个人尚不知情,要帮舒语度过这次难关的可能性就越大。“你认为呢?想找尽机会替龙舒语脱困,那你也未免太小看他们了。”出口的语气无关紧要。眼神始终定格在初雪方脸上。眼眶肿肿的,她哭过了。“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是我将舒语姐引荐进来的,要怪就怪我吧。”她昂起头,为自己求罪。“幸好他们不在这里,不然龙舒语第一个遭殃。”不管她是为谁哭,楚傲岑都见不得她伤心的模样。“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动声色至今?就是为了要顾全你。才不想将事情闹大。大家心知肚明,错不在你,龙舒语是有心人,你防得了她一次,防不了她第二次。”就算龙舒语无心伤害初初,初初也不用背黑锅。“这么说,那一道网讯是贯的了。”学长们的爱护,初雪方感动在心。纵然纸包不住火,她也不会太伤心。“我跟初初提过那个商业中心的建筑案吧?这是一个进军国际的好机会,龙舒语却用这种手段想得到它,却早已让秋湖逮个正着了。”楚傲岑懒懒闲闲的靠坐在椅上,小心的不让关怀她的感情浮现。“这么说是没成功了;你有调查清楚吗?她会不会是被逼的?”暂收被欺瞒的伤害,初雪方想找出有利的局面来。“天运组织的首领处心积虑的想救回她,如非自愿又贡献良多,任谁都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心疼初初脸上强压住的伤感,懒闲的黑眸不知何时已端正。龙舒语事迹已露,难为初初竟还想为她找借口。“她是天运组织的人?!”初雪方也听过这个组织的来头,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是龙舒语选中牵线的人。“这么说你是非告她不可了。”初雪方环胸轻轻说道,笑容竟浅浅的挂上脸庞。“我是很不想撤消告诉,怎么,初初想为她说情?”他温和如春风的一副打商量的模样,考验着初雪方的聪明度。“我认为没这个必要。原因是你有足够的理由不答应。”初雪方看破了这一点,在脑中另拟对策。“初初说得没错,龙舒语自甘堕落,我知情不报等于姑息养奸,我不希望初初的至情至性全毁在罪恶感里了。”他真是太爱她了,打算与她来个对薄鲍堂。“你说得对,但我相信我的眼光,舒语姐绝不像你口中说的那么坏,至少有一点我很清楚,她和我之间的朋友感情绝对是真,这就足以证明她本性不坏,我要给她一点机会,不管怎么做都好,我都不会让她再回去天运组织了。”“初初要助她一臂之力,倾家荡产也要帮她度过难关,这等救命之恩或许可为。”楚傲岑低低的说着,眼里闪动着狡猾的光采。初雪方心平气和的眼光在他身上转了两圈。
“你这样说更让我肯定那道网讯是你所发,要以救命之事聊作我对她的补偿。”难怪他会这般胸有成竹。“我是你的男人,为了预防你再生出将我出让的念头,不得不用一些手段。反正你一向聪慧多谋,仔细一想也该发现,这么做对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坏处。”这什么跟什么!初雪方被楚傲岑的一句话羞得满面通红。哪有人在这种时刻还能说出那么暧昧的话。“你非得这样为难我不可?你赌的是什么?龙舒语的万分感激?不可否认,这是个大筹码,可是同样也会为龙舒语招来杀机。”公开露面的危险千防万防也难以全面杜绝的。转过她的身与之相视,大手不自制的抚上柔松的发丝。
“那就得问一问在初初的心里,性命名誉和感情相比,孰重孰轻。”
这就是他的预谋。难怪现在的他尽失早上的冷冽漠然。
“宝贵的性命当然是感情比不上的,名誉更是不容有丝毫受损。如果你坚持要我选择的话,那么我要你撤销告诉。”摆明了没得谈,摆在眼前的是龙舒语的谅解和生命,初初选择了生命,不要他把事情公开,也就是说问题又回到原点了。一声轻叹幽幽的传至初雪方耳里,楚傲岑拨通了桌上的对讲机。“秋湖,初初在我这里,你让龙舒语和她杷话说清楚。”
不说一句话,秋湖快速的传讯回家里的电脑,开了对话键,与龙舒语低声言语了一会儿,便让初雪方如愿的见到她。“小方,你大概已经了解一切的事了,对不起,我只能对你的信任献上万分的抱歉。”对讲机那头是龙舒语真心的道歉。“不是这样的,我相信你和我之间的友情绝对是真,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担心了,刚刚我和学长交涉过,他不会再和你计较了。”望着对讲机,初雪方的神情有些激动。“楚傲岑,小方和你的感情稳定了吗?你们大概佳期近了吧?”
“嗄?”初雪方一下子脑筋转不过来,定定的凝视着龙舒语,那清冷的脸上绝没有一丝怨怼,反而是诚心的祝福。“舒语姐,你你不是对学长有意思吗?”一朵真挚的笑容散了开来,龙舒语摇摇头。
“对不起,早该向你澄清这件事的。我和楚傲岑不对盘,很抱歉让你白忙了一阵。我知道你对前世的事耿耿于怀,但那是不必要的,我已经释怀了,不想让前世绑住一生一世,那就失了我今世可以得到的一些东西,所以你也别再想了,接受楚先生吧,他的心里一直只有你。”朝初雪方鼓励的一笑,那笑容让初雪方登时一愣。“你真的记得前世的事而不作任何计较?”
“怎么说呢?今生的我有我要做的事、想完成的理想,我一向不让任何事情去阻挡我完成这些事的决心。前世的事是我最想抛掉的包袱,今世想做的事已经够多了,我何苦让前世的事变成莫名其妙的枷锁,然后莫名其妙的遵循其道而行,到头来才发现真正想要完成的梦想一个也没做到。我不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初雪方露颜一笑。“敢情龙姑娘是在笑我了。”到今日她才明白,龙舒语的潇洒一如她的清冷,特别而吸引人。“你是个大方,善解人意的女孩,你的潇洒本质一如你的开郎个性,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别再犹豫了,你这个女主角该早早上场才是。不过抱歉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她不能把危机带进婚礼中。含笑看着龙舒语抱歉的神情,那种很奸、很奸,教人消化不良的笑容。当龙舒语正式对她表明不介意的心意之后,束缚自己二十三年的死结打开了,那豁然开朗的心怀真让她有飘飘然的虚无感觉。既然如此,她哪能让龙舒语错过她的人生大事?“那怎么行了你是我的好朋友,哪有不参加的道理。如果你真的祝福我的话,那就来当我的伴娘。”初雪方一眼就看出龙舒语的为难处,但她不让她有说不的理由。“雪方”龙舒语无言以对的看着初雪方坚定的眼神,难以下决定。初大设计师的不择手段她领教过的。“你明知道我”“嘘,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但是我向你保证那些绝不成问题,现在你只要点头就好了。”初雪方说得信誓旦旦,很难令人不相信。龙舒语将眼光转向一旁的楚傲岑,他也只是回以一个没有怒容的眼神而已。既然这样“好吧,我答应就是。”“那就再见了。”初雪方开心的关掉对讲机,一转身便撞进了一具宽阔的胸怀里,这才忆起她还被楚傲岑圈在怀里,那么刚才那一番话噢!初雪方感到一股燥热直往脑门上冲。“你别再想找麻烦了,刚刚的那一段话我已经完整的录下来了。”抱住她轻盈的身子,被她脸上有如朝阳初现的红霞迷失了心魂。完了!她一世英名尽毁于此了,刚刚那算不算求婚?“不算不算!那只是我一时失口”话音断落在腰际骤然收紧的力量中。“可是我想名正言顺拥有你。”他的低语随着有力的心跳声一并传送到初雪方的大脑里。她放弃了一切挣扎,双手主动环住他,满怀的开心只想到与他分享。“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想不到舒语姐一点也不见怪,还衷心祝福我们,我”话到激动处,话不成串。“学长,撤销告诉吧,舒语姐再怎么不对,其心本善,我不想让她腹背受敌,你让秋湖学长帮奢她对付天运的人可好?”攸关舒语姐的生死,她可不能再自己来了。她很清楚自己还没有那能力,何况楚傲岑也不会再让她独断独行,她已经渐渐想把心事与他一起分享了。
“你放心吧,其实这项消息不是我发布的,是天运组织想借你的力量让我放回龙舒语,所以初初大可以放心;天运的人只会劫走龙舒语,不会杀她,在这一点,秋湖会做斟酌的。不过看样子他们是错估了你的心性。连我也还是非得请出系铃人你才肯打开心结,我不禁怀疑我的感情在你心中到底重不重。”收紧铁般的双臂,此刻全心的归属方让楚傲岑心中的空隙全部填满。“可恶。”初雪方重重的捶了楚傲岑一拳。“不重的话我会把自己给你吗?你知不知道以前向往自由的心性有了你之后才更觉圆满?!那个时候我才发觉,自由与爱情我什么都不必牺牲,因为有了爱情的自由才是最完美的自由,所以当我决定退出的时候,我已经觉得我什么都不是了。”现在回想起,初雪方真的觉得昨晚到今日的短短几个小时是她一生最苦的时候。手指轻轻抚上红红的眼眶。
“哭成这样子,是为了我吗?”微微俯下头,舌尖辗转的舔着初雪方的眉眼。“早上你离开的样子就好像把我的心从我身体中抽走一样。我怕,怕我们之间再也无法回复到从前了。”“初初的坦白真叫人欣赏。爱了你五年,终于听到你这一句话。别怀疑我昨天的一番告白,你依然保有你的生活方式,只是那三个月的旅游期里别再无消无息了,我没有很强的心脏。”比较起来,楚傲岑最怕的还是初初玩起来就疯的个性,平白无故多了许多无辜的人莫名其妙的陪她一起疯。“这么说,你这五年来和我吵吵闹闹是为了绊住我了?”好诈的小人!“不这样的话,一早就打定主意对你展开攻势,你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把我贬离你的生活区,因为你不当男人的附属品。但我却不接受失败。而冲着你将爱情殿后这一点来看,我可以用这方法霸住你好几年。”
“哼哼,果然是无好不成商,居然用这种方式霸占我的心。”原来她一开始就被他看穿了,难怪她怎么也摆脱不掉他。与他鼻对鼻,初雪方说出心底最深的爱恋。
“我爱你,这辈子我只爱你这个好商。”话意缱绻如水,让楚傲岑克制不住。凝望着她楚楚动人的娇容,楚傲岑忘情的低下头,在她唇角边低语:“说出去的承诺不能再反悔,我可是要定了你的感情来陪我一生一世,让我宠爱呵护。初初,我们的婚礼越快越好。”他的舌轻舔着她的唇,痒痒麻麻的感受让初雪方的身子酥软了大半。
“不行呀,再快也得等到云遥姐回来才行。”她一脸讶异,却非推托之言,调皮的笑容在脸上漾开。既已认定他了,也确定这男人会给她足够的隐私空间,那她又何必忍受两地的相思之苦呢。
“何况,我说了要舒语姐当我的伴娘,天运一定会趁此机会捣乱。”她绝不能让人破坏她的婚礼。“初初一定同我一样想要个简单温馨的婚礼,我不喜欢让国际刑警大动人员的来插花。为保所有人的安全,得和九龙府交涉了。”傲月建设的保全人员绝对敌不过天运首领的阴险作风。“你们好不容易才和九龙府撇清关系,我不希望因此又让你和秋湖学长和黑道牵扯上。我看,找我姐夫帮忙吧,他是个潇洒的人,不会计较太多。”“那个最近声名大噪的摄影师霍青扬,没有问题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俏皮的朝他一笑,尔后见他还是不放心的模样,抱紧了他,将头搁在温厚的胸膛上,传送着她的深情。“放心吧,我不会拿我们的婚礼开玩笑的。”这依偎动人的低浯,让楚傲岑着实没了怀疑的能力。初初是和他认真的。低下头,万般怜惜的吻上她的唇,温柔缠绵,吻遍她整个粉唇,暗沉的说道:“办公室的门我已经输入指令,暂时不会有人打得开,留在这里陪我。”慢慢的,轻啄似的吻在移到粉红的唇瓣时,初雪方的身躯被蓦然抱紧,唇上的吻越重越深。唯一的挂碍被解除,初雪方不再控制自己,小手环上他的颈,允许他越来越放肆的吻。迷迷蒙蒙中,他抱起她走往橱柜后的内室,那是一间弥漫着淡雅气息的卧室。此刻已教两人浓烈的情爱给占满,就连炙热的太阳也不禁羞得躲入云中,不敢打搅这一室春光的恩爱
婚礼选在半个月后个清郎和丽的清晨举行。在法院接受法官的公证及众人的祝福,两位主角亲手为这天的婚礼营造出了朴实亲切的气氛。虽然采低调处理,到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新郎新娘的朋友,但少了达官贵人的参与,所有人都备觉舒畅:那种不必尽说客套话,可以抛开一切面子与束缚的感觉太好了。一袭白色婚纱,端庄又不失华丽,以贴身的设计剪裁成拖曳的丝质礼服,极为轻浅的粉色长丝中环在雪白的颈子上,巧妙的遮住裸露于外的小片肌肤,与头上的长发中相辉映,再搭上系于左腰间的柔软腰带结成的蝴蝶结,真若由花间走来的精灵。新娘子如愿的让龙舒语点头当伴娘;两人在法院特别安排的房间里促膝长谈。而早在三天前即有一些宣称是新娘娘家的亲戚和傲月集团的保全人员陆续为了婚礼的顺利进行而埋伏在十公尺外的四周。这些清一色黑色劲装的男人们,便是初雪方向其姐夫霍青扬借调的人手。听着法院里结婚礼乐的响起,新娘子却是一脸沉思中逶,露着浓浓的不安。虽然吉时将近,但就是不肯听从伴娘的指示踏上红毯,一张小脸兀自望着门口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当众与伴娘低声辩论起来。“舒语姐,你让我再等一会儿好不好?我姐姐还没到,我想让她牵着我的手陪我走上红毯。”在初雪方的生命中,陆云遥占着无法动摇的地位,她坚持要等到姐姐来才肯步上红毯。龙舒语了解她这么重视那位姐姐的心情。
“但是良辰就快到了,楚先生和法官已经在等了。”初初就是这样一个让人舍不得的好女孩。初雪方为难的回头望向正以温柔眼神望着她的男人,眼里的请求让人不忍拒绝。同样一袭浅紫色衣袍,散发着不羁又成熟沉稳的新郎倌只得请法官暂等五分钟,迳自走向焦躁难安的新娘,亲爱的圈住她给予她信心。楚傲岑以笑容回报她的感激神色。陆云遥与初初之间的姐妹亲情,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那是什么礼数也比不上的。终于在下一分钟,随着一辆车的煞车声,由车中走出了一对互相扶持的男女:男的豪迈潇洒中散发出知性的君子气怀,一套浅青色衣袍刚毅霸然,依在身边一袭白色裤装衬着一脸祝福笑容的陆云遥,眼眶含泪的抽离夫婿的身边,向前环住了奔向她,同样被水雾蒙住眼眸的妹妹。“久违了,小方,想不到两年没联系,一收到你传过来的网讯赫然就是一帖喜讯,着实让我和青扬讶异了一阵。”放开她,陆云遥扬起促狭的笑容谈笑道。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陆云遥一圈,初雪方收起泪容,调皮的说道:“这两年你和姐夫四处旅行的,我还真怕你们收不到,我就又少了一笔丰厚的礼金了。”活泼重回,新娘子毫无形象的展露她最原始的本性。“我记得我是主婚人吧,又是你该叫一声姐姐的人,这笔礼金就省了吧。”这丫头,居然和她谈起礼金来了。“不可以这样,今天新人最大,要照规矩来。”初雪方说不让步就不让步。“小丫头,居然跟我讲起规矩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收到你的婚讯时已经不到五天的时间了,青扬为了你这个特殊状况的婚礼,还和他老大拉锯了许久才调得动人手,这笔礼金我说免了就是免了。”心疼丈夫的陆云遥说什么也不低头。一旁的人简直对这突生的状况不知该如何反应了。霍青扬体贴的不打搅两姐妹久别重逢的特殊见面礼,向四周做了个不起眼的手势之后,缓缓走向楚傲岑。两人散发出的意思竟是有志一同的没辙。这两个女人一向率性懂了,旁人插不上手的。“恭禧你了。”洋溢的笑容中有着亲切,很高兴终于有人娶走了那个一直让遥遥牵挂在心的女孩。“也谢谢姐夫肯帮我和初初这个忙。”初见整个埋伏的阵仗,楚傲岑已知霍青扬的身分非比寻常,但也无心探问。看他们两个似乎对彼此的感觉还不错,陆云遥不和初雪方争辩了,拉着初雪方走到伴娘旁边,拿起龙舒语手中的捧花塞给初雪方。“都当新娘子的人,居然还把捧花圭在一边,别任性了,快整理整理进去吧。”陆云遥纯熟的顺好新娘礼服的裙摆。所有被刚刚那一幕获得啼笑皆非的观众这会又因新郎的勇回、新娘的难得端庄露出了会心一笑的笑容,准备为这场婚礼作见证了。手挽着初雪方的手,看着庄严的场面,陆云遥明白了。
“小方,我们迟到了是吧?有点不好意思,让这么多人陪着你等。”
“没关系的,云遥姐,他们大都是我和傲岑的好朋友,你多半熟识,就不用客气了。”“也对。”云遥始终噙着一脸笑容,和伴娘一左一右的陪着新娘子来到新郎倌面前,将手谨慎的交给新郎倌。“我把小方交给你了。”虽然新人是一对欢快冤家,但陆云遥很庆幸初雪方是选择自己所要的。坐到一边的主人席位,陆云遥心满意足的看着一对璧人在法官面前完成他们对彼此最真心的承诺;而他们意料中所会遇到的破坏,全部在十公尺外安静的解决掉了。一群不怀好意的破坏分子即将被扭送刑警大队侦办。这场令人羡幕的婚礼便在飘落满身木棉花中留下了最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