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桥湾镇的叶先生死在赵家人的手中,私塾也败落了,原本答应陈实为他弄到县试名额,自然也无从谈起。陈实左思右想,他认识的人不多,唯独县城聚仙楼的邵景还算是个人物。
“不如去一趟县城,问问邵景,是否能为我弄到一个县试名额。”陈实想到就做,立刻备好木车,叫上黑锅,向县城驶去。
还未来到县城,远远便见城外有人排队砍头。不远处有很多人远远张望,而砍头的地方已经搭了祭台,奏请真神监斩。
祭台上方还悬着一面万魂幡,应该是县衙的法宝,用来收被砍头的人的魂魄,炼入幡中,提升威力的。
陈实还看到人群中有修炼嗜血珠的,也将珠子祭起来,准备收取人血炼宝。
还有些修士正在祭炼宝葫芦,不知是有何作用。
对于这类人,他倒是听爷爷说过,刑场里但凡祭起这样的法宝的,多是与官家有些关系,其他人根本没有这个门路。
他来到人群后,站在车上张望,只是人太多,挡住了视线。
“这是做什么?怎么杀这么多人?”他向旁边的人问道。
“做什么你不知道?乡下来的吧?”
那人瞥他一眼,倒是好心,耐着性子道,“杀头。是县老爷一家杀头。新县老爷监斩。原来的县令是赵吉赵老爷,听说是省城赵家的。”
旁边有人兴奋道:“前不久赵家太爷死了,他原本是新乡省的巡抚,却干了坏事,你们乡下的魔变,据说便是赵家弄出来的。西京很震怒,下令满门抄斩,鸡犬不留。这不,新上任的县老爷就监斩杀头了……喝!好快的刀!”
他一声赞喝,人群中也纷纷赞喝起来,称赞刽子手好刀法。
陈实向祭台看去,祭坛上有一人岿然而立,神龛中神胎聚气为刀,刀光斩落,雪亮无比,并非传统的无形剑气,而是肉眼可见。
“好像,没有我的剑气快。”
陈实诧异,“为何他们都说这人的刀快?”
他前段时间为了对付黑山奶奶,修习子午斩邪剑,无形剑气的速度要比这个刽子手快了倍余,心中难免诧异。
那刽子手砍头之后,万魂幡摇动,将亡魂收入幡中炼化。
有人祭起宝葫芦,将洒落的鲜血收起,还有人祭起嗜血珠,在尸体上滚了一周,把尸体中的血收走。
陈实还看到一些衙役将干尸拖走,丢在篝火中焚烧,之所以烧掉,是免得尸体被月光照耀,变成尸祟。
“小兄弟,你有痨病么?我这里有馒头。”他身旁的那人悄声道。
陈实摇头,没有继续看下去,驱车进入县城。
赵家,彻底倒了。
原本县城里有很多赵家的产业,现在也都改头换面,变成其他人家的铺子,赌场青楼也都换了主人。
陈实担心邵景是否还在聚仙楼,心中不免惴惴,待来到聚仙楼,停车打听一番,聚仙楼的伙计笑道:“邵当家自然还在。劳驾您稍待片刻,我去通知当家的。”
陈实颇为惊讶,心道:“邵景原来是聚仙楼的掌柜。他这么年轻,居然有了不小的产业。”
这聚仙楼并非酒楼,而是卖各种修行材料之地,有各种珍惜药材、灵脯、炼宝材料,以及宝石珠玉犀角等物,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不久,邵景匆匆前来,笑道:“原来是陈实老弟!老弟,许久不见!你的那块赑屃壳让我赚了不少钱呢,刚到我店里,没几天便被岭南的客商买走了。”
岭南多客商,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岭南口音,很有经商头脑。
陈实笑道:“恭喜邵兄。实不相瞒,此次小弟进城是有一事相求。”
他迟疑一下,还是道出来意。
邵景听到他要参加县试,笑道:“这是小事,我让人给你找个私塾挂上名字便是。你明天再来,我介绍伱认识一下私塾先生。”
陈实感激万分,连忙道谢。
邵景笑道:“你若是再有宝贝,先照顾我聚仙楼,便是答谢了。”
陈实告辞,离开聚仙楼,突然想起自己书箱里还有一块小石子,不知是何物,心道:“也罢,明天给他看一看。”
“恩公,恩公!真的是你!”
陈实正在街上闲逛,突然一人拦下他,定睛看去,却是自己在鹿尾镇救下的那个孕妇翠娥的相公。
翠娥男人见到他,不禁又惊又喜,要请他吃饭,陈实摇头道:“救你媳妇,我也是收了钱的,何须请我吃饭?你怎么到城里来了?”
“逃难来的。我们镇的干娘被黑山奶奶杀了,黑山奶奶占领此地,原本说让我们给她建造行宫便庇护我们。不料前天一早,那些鼠人便将黑山奶奶抬走了。镇子没有干娘庇佑,到了晚上只怕邪祟就来吃人。因此我们镇的人都搬家。”
陈实怔住:“小道士死了?”
一股内疚感涌上心头。
他见灰衣耗子吃人,于是对小道士说,黑山奶奶抢你地盘,纵容耗子吃你的子民,小道士第二天去找黑山奶奶麻烦,这才被黑山奶奶找上门打死,以至于鹿尾镇分崩离析。
“若是我没有鼓动他去找黑山奶奶的麻烦,或许他就不用死。鹿尾镇也就不用散了。”
他心中沉甸甸的,鹿尾镇的人会去投奔其他村庄,也有可能去找新的干娘。
乾阳山中有很多类似的古树、遗迹、神像,他们可以找到新的定居点。但也有可能会死在邪祟的口中。
“听说黑山奶奶之所以没有霸占我们镇,是因为她也受了重伤,要回奶奶庙疗伤。”翠娥男人道。
“黑山奶奶作恶,不能就这么算了!夫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陈实怒从心头起,“先打听一下,去黑山奶奶庙的路怎么走,下午便去打死她。这笔仇,不能过夜,过夜都对不起小道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