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
天空昏暗,气候阴冷,无边无际的雨水倾泻在城郊的这片山庄之中。
这场大雨下了好久,整个山庄内,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人居住。
山庄的一处房间内,原本装饰华丽精美的地板下方,有一处并不起眼的地窖。
忽而,那地窖的盖子动了一下。
一下,又一下,然后,地窖的盖子缓缓掀开一条缝。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从缝隙中露出了一对眼睛,透过半开的地窖门向外观望着。
他看见了刺目的红色。
犹如染坊一般的红色,大片泼溅的鲜红,和不知名的碎肉混合的暗红,与土壤参杂到一起的砖红,共同组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地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少年吓得一缩,地窖门再次合拢,他连滚带爬地缩回了地窖内部的角落里。
外面,浓重的血腥气依然在向地窖内部飘动着。
随后,又过了一天。
地窖里的东西早就吃完了,雨还没有停,他渴得厉害,于是接着地窖入口处流下来的雨水,喝着。
雨里有铁锈一样的奇怪味道,甚至还有一股臭味。
喝着喝着,少年干呕起来。
一直待在这里的话,他照样会死的。
少年这样想着。
于是,他鼓起勇气,试探着再次掀开地窖,用手抓住地窖的边缘,用力一跳,吃力地攀爬了上去。
他有一些浅薄的内力,这是父母教给他的。
当年,他还是庄里的大少爷,一身骄纵的脾气,爹妈让他练武,他不肯好好练,总说着庄里都是高手,让别人出手就可以了,何必劳烦他本人呢?
现在,少年只恨当年没能好好努力。
如果他有好好练武,或许至少不会如此无能为力。
那天,父亲带人迎战前来剿灭庄子的敌人,而母亲只来得及将他推入地窖,嘱咐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出来,然后伪装好了入口便离开。
随后,少年听从了母亲的吩咐,躲在地窖之中,听着外面的响动,却一毫也不敢发出声响。
声声入耳,他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悔恨与痛苦,在他的心中反复交缠。
直到动静全无,又过了四天,实在待不下去,他才敢离开地窖。
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少年呼吸粗重,看着眼前的景象。
屋内尽是残肢与血污,那些曾经活生生地在他身边说过话的人,现在,以非人的形态堆积在了地上。
他强忍住害怕的情绪,向着屋外走去。
要离开这里,去远方,他想活下去,活下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
刀刃映着雨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明亮的刀刃正抵在他的胸前。
“你要去哪儿?”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声音让他感觉很熟悉。
是杀他母亲、父亲,以及庄里其他好多人的那个声音。
他缓缓回头。
那是一个身形瘦长的男人,一头蓬乱的头发,身体很脏,全是血污,但是,嘴角却露出残忍的笑意。
“我说是什么小耗子呢?原来,是绿梅山庄的余孽啊。哈哈,我回来本来是想找点钱花,没想到,居然被我逮着了漏网之鱼。”
刀刃在少年的颈项与四肢上游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