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友攥着双拳,咬牙道:“不管国库枯竭与否,殷见礼都须如期举行。”他特意加重语气。
“友王子,小臣都说过,殷见礼只是展延,”小宰忽皱眉纠正他,“况且摄政已下达王令……”
“釐忽,你勿动不动就拿王令来压我。”
小宰忽屡次用“展延”推托,王子友已感忿忿不平。目下,对方又用摄政王令来施压,更引发他的怒气。
“友弟!”
只见王子友胸口剧烈起伏,他索性豁出去,忿忿地呛声:“哼!天无二日,我周从来只有汾宫王令,哪来镐京王令?”
王子友语出惊人,堂上诸人不由地为之一愣,小宰忽也勃然变色。毕竟当今天下,除了荆子熊延和汾宫之外,似乎无人敢对伯和父如此放肆无礼。
“王子友!闭嘴!”监国太子厉声喝止。
太子安虽贵为监国,但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权力,源于伯和父的授予。为夺回最高权力,他遂与周公鼻及召公虎合作,制定这一个精密谋划。
只要一日谋划未成功,东宫尚未掌权之前,他是绝对不会,也不愿意与伯和父公开对抗。
其实在太子安内心,更希冀不需与对方对抗,就能顺利完成权力过渡,这亦是他坚持举办殷见礼的重心所在。
“小司马,汝若敢再胡言乱语,孤立即将汝驱逐出明堂。”太子安沉着脸,厉声呵斥他的弟弟。
王子友眼眸微微闪现一丝怒意,抿着嘴不再言语。
诸人首次见监国太子雷霆大怒,如此声色俱厉地怒斥王子友,不禁面面相觑。
“各位同僚,请听孤一言……”
从诸人眼神看来,太子安也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严厉,但他必须这么做。
一方面,是要阻止这个脾气急躁的弟弟,讲出更多失分寸的话,冒犯摄政,授人把柄;另一方面,是为了挽回这个重要的殷见之礼。
诸人凛然,静静地听监国太子讲话,堂上气氛一片凝重。
“周礼有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太子安收敛神色,尝试缓和语气。
“殷见礼乃我周盛事。若随意展延,不仅违礼,还会遭到诸侯耻笑,丢失我周之颜面,故不可不办。”
小宰忽轻咳一声,正待开口,太子安朝他摆了摆手。
“与荆国战事,事关南疆之稳定,以及我周之国威,故须全力配合……”
监国太子一脸肃穆,目视小宰忽与毕伯硕。
良久,他才缓缓道:“孤谨以监国之名,命小宰与大司空,优先供给南疆战事所需钱粮物资。同时,殷见礼继续照办,但国库仅需负担三分一,剩余经费,由东宫负责筹措。”
此言一毕,小宰忽迟疑,毕伯硕沉吟。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才同时起身拱手道:“臣等谨遵监国太子殿下令旨。”
“臣等谨遵监国太子殿下令旨。”其余人跟着起身,对他拱手应诺。
“诸位同僚,多日长途跋涉,孤实乃疲累,今日官联到此结束。其他议题,留待下次再议罢!”
太子安言罢,不待他人发声,便独自走往门口,怅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