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来给郡主消渴,还有一些水果点心,自己便折身回了亭子,见褒若正在收拾哭得蓬乱的头发,没有镜子,她弄得有些吃力,便很自然地伸手替她拢发,拆下她头上的玉蝉子和玉篦,用玉篦梳通了头发,替她拢了个简单的发照原样给她梳回去,用惯暗器的手灵巧得很,居然也弄得像模像样,和从前一样。
不多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唤:“郡主,明公子,点心带到!”
“张让!”褒若又大声叫了声,顺手拿起镇尸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啊!郡主,什么事?”
“我问你,那尊青铜飞马铭文钟呢?”褒若翻了翻帐单:“怎么台面上的册子不见,卖出的帐簿也不见记载?”
“那个,张侍郎家的总管来看过,订下了,不过他说要请张侍郎做最后定夺,说如果是真货就直接买走,你瞧,仓库货单上的不是?”张让笑道:“就这个东西,其实有些冷门,不太好卖,不过他既然要我收藏,我就告诉他不太好办,除非下订金,否则最近已经有很多人来问这个钟了,收了他三十两订金,买了当然好,不买我们也白得三十两,这个月伙计的月钱可就算他出了。”
褒若啧舌不已:“这么厉害?”瞥了眼菁儿,由衷道:“你们果然是一对。”
男的奸,女的滑。
张让满脸笑容,看了眼菁儿,菁儿与芜儿说话,似是根本没有听见褒若的话,不过从眼皮子底下溜了张让一眼,张让兴奋地朝褒若深施一礼道:“谢谢郡主夸奖!”
菁儿似笑非笑地看了张让一眼:“张总管,可有水呀,我们郡主可得喝水了。”
张让会意,马上亲自进里面隔间取出一个包着厚棉的锡壶,取下桌上的杯架上的瓷杯,给褒若三人斟了一杯,褒若笑道:“这是什么,还得用厚棉包着?”
喝了一口,清凉沁口,竟是冰镇的桂花酸梅汤,酸酸甜甜的很是可口,不由暑气一消,连连喝了几杯,张让笑道:“这两天外面总有推过去卖酸梅汤的车,我见味道不错,就每天买一壶,又花几个钱在冰库买了些冰镇着,到了下午人困马乏的时候,给店里的伙计们一人来上这么几盅,马上精神了!”
褒若喝着却觉得不像是从市面上买的,那桂花的香味幽雅得像是宫中之物,市面上的桂花糖可没有这么细腻的香气,不由有些奇怪:“这桂花糖的味道很精致啊,这个卖酸梅汤的人托还挺高。”
张让忍不住笑道:“卖酸梅汤的哪有加桂花?只是按个人的品味现加糖,这个桂花糖是明公子送的,说是在这儿买了几次东西,和我们算是有点交情,所以送了一罐,因是郡主要喝,所以我刚才拿出来时,特意加了他送的桂花糖。”
褒若哦了一声,有关明厚载的事也不想多问,他和张让的事与她无关,只是不是危及店中生意,他们私下的关系她也不感兴趣。
“你们喝,酸梅汤外面多的是叫卖的,几个铜子一大壶呢!就是冰也很简单,去冰厂再买些就是。我在郡主手下,蒙郡主的恩典,赚了些钱,别说请郡主喝点儿酸梅汤,就是买栋再买几个服侍的丫头也不是问题了。”张让知道郡主素来不爱占手下人的便宜,说他们赚钱不容易,便先申明,后面那句话却是说给菁儿听的。
张让给菁儿多多倒了几杯,见芜儿凶巴巴地瞪着他,忙又给芜儿也满上了,褒若笑眯眯地看着在外面做生意又狠又决的大总管在菁儿面前像只温顺的小猫,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伤感,虽然自己在男人面前屡屡失意,不过好歹调教出来的两个丫头却很给她挣气。
“好了,我们该去逛逛了,许久没有出来,骨头都硬了。”褒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便带着两个丫头出去了,一路走,一路张让在菁儿手里塞了什么东西,菁儿不肯要,张让硬塞,褒若耳朵尖,听到张让说:“好菁儿,就当帮我收着不成么?”
“你的东西,让别人帮你收着多不好?我是你什么人呀?你还是自己收着吧!”菁儿不肯要。
“这话就见外了,我们都是给郡主办事的人,当然是一家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