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去了贵区,我名字倒过来写!”
蔡晓光家不在光字片,所住区比他们这好,不过也离得不算远,钱文溜达着就到了。
蔡晓光正好在家。
脸有些圆,有些憨,看着挺舒服。
“你和周蓉的事,事发了,跟我走一趟吧。”
“啊?”蔡晓光一愣。
“别啊了,快点走吧,我怕我们晚回去一步,周蓉会被我爸打死。”钱文让蔡晓光赶紧骑车,带他回家。
“啊,哦,噢。”蔡晓光一听周蓉的事,就来劲了,使劲蹬,自行车飞快。
“秉昆,到底发生什么了?”蔡晓光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周蓉东窗事发了,我爸想听听她的情史,就让我请你这个参与者去讲诉一下。”
“啊?”蔡晓光一惊,蹬的飞快的自行车也被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不能去,要不然周蓉会恨我的。”
“嗯,她会不会恨你我不知道,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在把她往火坑里推。”
“我没有啊。”蔡晓光急忙摆手,他爱周蓉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把周蓉往火坑里推。
“冯化成在贵区改造你知道吧。”钱文也不急回去,就和这个糊涂蛋,大舔狗聊聊。
人家愿意当舔狗,他管不着,也不想管,这是人家的事。
可周蓉要去贵区,就是他的事,周蓉去了贵区,今后发生的倒霉催的事就太多了。
他不想给擦屁股,就要从根源给周荣刨了根,第一步,先把蔡晓光这只舔狗给策反了。
蔡晓光咳嗽了两声,眼神飘忽,“知……知道。”
他也知道这事他不对,可他禁不住周蓉的哀求,就一直给隐瞒着,尤其最近周蓉跟他说,要去贵区,他心酸,可祝福。
“那你怎么看被批-斗,改造的人。”钱文问道。
“我不歧视。”蔡晓光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歧视,我也不歧视。
可冯化成一个三十岁的人,周蓉才刚刚十九,你说他们之间真是爱情么?
而不是周蓉青春的骚动?”
蔡晓光要说什么,钱文伸手止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崇拜是爱的基础是吧,周蓉爱冯化成是吧,他们一见钟情是吧。
贵区改造的环境你应该能想象到吧。
冯化成因为犯事被改造,被监视,他处处受人冷眼,折辱,他一个从前风光的诗人能受得了?
而周蓉是工人的女儿,工人家庭出身,我们家积极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周蓉是根正苗红的红五类,受人尊重。
你说冯化成和她在一起,是不是就相当于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港湾,不仅可以获得庇护,还能借助周蓉光环的余荫,在劳改中得到一部分体面,尊重,让自己在贵区好过一些。
可以说周蓉去找他,能化解冯化成的一部分困境。
真不是冯化成在利用周蓉么?
而且一个十九岁,花容月貌小姑娘追求他一个三十几岁改造犯,动动你脑子,没有几分刻意引导,你会选择三十几岁阿姨,不顾一切爱一个三十几岁阿姨么?
在换个思路,你爱周蓉么?”
钱文突然转折,让已经陷入刚刚话题的蔡晓光一愣,然后脸红,鼓足勇气道,“你是知道我对你姐心意的,我爱周蓉。”
“那如果你是冯化成,你是会在自己改造期间让周蓉来一起受苦,还是等自己平-反后,能给周荣一个好得结果,在选择和她在一起?”
蔡晓光一点没犹豫,干脆利落道,“我不会让周蓉跟我受苦的!
我会等自己能保证给周荣有好的结果后,在和她在一起。”
‘果然是终极舔狗,这思想觉悟就是高。’钱文暗暗吐槽蔡晓光。
在蔡晓光面前一摊手,“你爱周蓉是这个选择,而和周蓉通信的冯化成是……
你说冯化成真爱周蓉么?
而不是周蓉被诗和远方冲昏了头脑?
你跟着周蓉瞒我们,助她去贵区,是不是在害她。
她本来在这个美好的年华,是可以有个好结果的,谁知让你推波助澜,助纣为虐下,十九岁的花样女孩跟了三十几岁的大叔。
简直惨不忍睹。”
钱文咋舌,对蔡晓光摇头,他都被自己说的吓着了。
冯化成是不是真如他刚刚所说的那么有心计,他不知道,他又不是冯化成肚子里的蛔虫,他只知道有可能,反正周蓉去了贵区,是没什么好结果。
蔡晓光脸煞白,被钱文说话吓住了,“我……我没想害周蓉。
我……我喜欢她还来不及。”
“那你知道自己一会该怎么办了?”钱文问道。
“不让周蓉去贵区。”蔡晓光坚定道。
钱文拍了拍蔡晓光的肩膀,小伙子果然思想觉悟高的不行。
“诶,不对啊,秉昆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蔡晓光和周秉昆也熟的不行,这么能言善辩不像他认识的周秉昆。
“被周蓉激发了我的潜力,我不省心的姐姐啊。
赶紧走,别愣着了。”
蔡晓光继续带着钱文往光字片周家赶去。
等他们到了周家,走进屋,屋中一片安静,地上散落着撕成一块一块的信件。
周蓉眼泪汪汪,抱膝坐在地上,仔细看看,左脸上有个红红的巴掌印。
“咦?这是听取我的建议了,棍棒底下出孝子?”
周志刚正在抽烟,脚下已经五六个烟纸屁股了,整个人埋在愁雲中,看来自己的贴心小棉袄给他狠狠上了一课。
李素華走来,拍了他一下,宠溺道,“欠揍!”
“晓光来了。”李素華跟进门的蔡晓光打招呼。
“婶。”蔡晓光急忙应道。
钱文从地上捡起几块比较大的碎纸块。
“你来,我就在回音中完成一次涅槃,等你,挽着幸福……”
“爱情是什么,是帆船上的舵手,亲吻的恋人,知心的话语……”
“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蜜语
是用一颗心去交换一个灵魂
用真诚浇灌即将枯萎的芦苇
让它從暗淡变得生机勃勃……”
看着手中几张碎块的散文诗,信件,钱文狠狠的打了个寒颤,怪不得周蓉扛不住。
“晓光你来了。”周志刚灭掉手上的烟,露出难看的笑容。
“叔。”蔡晓光心疼的瞟了一眼周蓉脸上的巴掌印。
“秉昆跟你说了吧?”
“说了。”
“那行,你从头至尾说一下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蔡晓光看了周蓉一眼,慢慢说起周蓉和冯化成的事。
蔡晓光已经被钱文成功做了思想工作,心中已经不认可周蓉的飞蛾扑火了,就没有一点掩饰,还巧妙的,没如剧中般美化周蓉与冯化成的事。
蔡晓光说着他所有知道的情况。
听蔡晓光说起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和自己十几岁的女儿常年通信,尤其是冯化成去了贵区改造,通信更频繁了,周志刚看到地上让他不堪入目的信件,一下火从心头来。
蔡晓光还讲诉着,可周志刚已经听不下去了,“好啊,好啊,真是我的好女儿。
这保密工作做的真是好,把我和你妈瞒的严严实实的。
你一个姑娘家的矜持,自爱,自尊呢。
太娇惯你了,平日太娇惯你了。
你这样是我这个父亲的错啊,是我教导无方,只让你学知识,没教你自尊自爱。
我的错,我的错啊……”
蔡晓光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李素华急忙扶住接受不了打击的周志刚。
而周蓉,唰的一下站起,高声道,“你们都不懂我!
人活着要有信仰,没有信仰与行尸走肉无异,我现在除了爱情,还能信仰什么。
我与化成……”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响彻整个屋中。
周蓉歪头,披头散发,右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我看是打你少了!
怎么和爸妈说话呢!”
钱文站在周蓉面前,手扬在空中。
剧中去了贵区的周蓉给在建设兵团的大哥周秉义写信,就是用这句话说服的周秉义,让他劝说周父原谅她。
钱文听了简直了,恋爱脑就恋爱脑,还扯上信仰了,你的信仰就是让周家承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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