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十方的公寓里,已经到了后半夜,可房间里的动静却还没有停下来。
细细的嘤吟声似有若无,沙哑的,气若游丝,像垂死时分,连叫的力气都没有。
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夏怜星趴在贺十方的身上,基本上只有出口的气儿没有进口的气了。
床上一片狼藉,被子被踢到床尾,半片落在地上,灰色床单皱成一团,上面各种深深浅浅的痕迹。
两个人都疲累到极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贺十方看着身上闭着双眼,大汗淋漓,发丝一缕缕粘在脸上身上的夏怜星,稍稍抬起头来,亲亲她的额头。
实在是太累太困了,喘息着,他有些费力地勾过被子,盖到两人身上,再抱着夏怜星一滚,就此睡去。
再睁开眼睛,屋里仍旧是一片昏暗,窗帘拉着,依稀透着外面的光。
夏怜星恍恍惚惚,盯着天花板好半晌,才把脑子找回来,昨晚发生的一切,像被卡住的电影,断断续续地涌进脑子里。
意识地,她的手往旁边摸去。
空的,凉的,没有人。
她又缓了一会儿,想坐起来,结果刚一抬胳膊,酸痛感从四肢百骸涌上来,动一动,骨头喀啦啦作响,哪里都痛。
下床更不必说,两条腿软的跟煮熟的面条似的,站在地上直打颤。
她眉毛纠结成一团,又裹着被子坐回床上。
发了一会儿呆,她突然发现屋里屋外都十分的寂静,竖着耳朵听了听,外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她心里“咯噔”一下,咬牙站起来,扶着墙壁慢慢走了出去。
客厅里没人,书房客卧健身室厨房卫生间,她把这间公寓的角角落落找了个遍,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贺十方走了。
把她吃干抹净之后,提上裤子一声不吭……走了!
他怎么能走了呢?
夏怜星一屁股坐客厅沙发上,怔怔然盯着某一处,脑袋里乱糟糟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想的?他不会是打算不认账吧?
正胡思乱想,忽听见有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她倏地抬眼,扭头朝公寓大门的方向看去。
很快,门把手被人拧动,下一刻,门打开,贺十方站在门口,猝不及防与她目光对上,两个人忍不住都愣了一下。
夏怜星腾地一下站起来,身上痛的狠抽了口凉气,又龇牙咧嘴地坐回去。
“你去哪儿了?”她瘪着嘴先开口,声音里竟带上了哭腔。
这一出声,却把自己吓一跳,她的嗓子哑的特别厉害,都快听不出是自己的了。不免想起昨天晚上的“用嗓过度”,她脸腾地热了一下,脑子又不由自主联想到其他的。
这一想,便一发不可收拾,一张白净的小脸渐渐成了番茄。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勾起她的下巴。
不知道什么时候,贺十方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想什么呢?”他问,一双深邃又璀璨的眸子里染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没…没想什么。”
夏怜星瘪着嘴,忍住眼泪。
她日思夜想把人搞到手,现在真搞到手了,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却又突然有点说不出的怯意。
那只手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弄得她有点痒,她偏头躲了下,却没躲开,问他:“你干什么去了?”
“出去买点东西。”
夏怜星见他手里拎了个黑色小塑料袋,噘了噘嘴,嘟囔,“我还以为你跑了……”
贺十方听清楚了,“呵”一声,“你以为我像你似的。”
提起旧事,夏怜星只有心虚的份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换个角度想,顿时又开心起来。
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手指勾着他的裤头位置,隔着衣服在他腹部抠了抠,仰头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会对我负责了?”
贺十方捉住她的手腕子,停了片刻,故意问:“什么负责?我昨天晚上难道不是救人于水火?怎么听你这意思倒像是要赖上我?”
夏怜星闻言,禁不住脸色微变,瞪眼不可置信道:“难不成你想提上裤子不认人吗?”
贺十方摸了下下巴,做思考状,“你当初好像就是这么干的……”
“你!”夏怜星又气又委屈,瘪嘴要哭出来,张开手臂抱住他大腿,“我这不是知道错了么,你跟我这反面例子学干嘛呀?”
她这一动作,毯子从身上滑落,光洁后背步满满全是深深浅浅的痕迹。
贺十方眼眸微深,瞬间忽又有些蠢蠢欲动。
禁欲多年的老男人,不开荤则已,一开荤就有点儿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