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早上查房的时候,听刘医生说自己可以出院回家了,林敏姝的神经就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这会儿尘埃落定,那股子激动劲儿倒是慢慢平缓下来。
“我瞧着景遇真是个好的,笙笙,你这回可不要错过他。”林敏姝抓着女儿的手,仔细叮嘱。
安笙看着母亲,咬了咬嘴唇,有些想笑,“妈,我还没来得及给你说,我跟他,已经领过证了。”
“啊,领过证了?”林敏姝顿时惊讶出声,看着安笙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立马露出无比欢喜的神色,“你这孩子,你……”
再张口,话却说不出来了。www.
紧握着安笙的手,慢慢的,林敏姝眼圈儿又红了,重重地点头,“好,好,你能找到个依靠,妈总算是能放心了。”
很快,薄景遇办完出院手术回来。
再看到他,知道已经是自家的女婿了,林敏姝就更加顺眼喜欢了。
回去的路上,薄景遇开车,安笙陪母亲坐在后座上。
林敏姝一边同女儿女婿聊着天,一边看着窗外曾经熟悉但现在却变得陌生的风景,仍旧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自己回家的路。
……
晚饭的时候,薄景遇为了讨丈母娘欢心,又亲自操刀下了厨房,真是让林敏姝越看越喜欢。
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夸薄景遇的厨艺好,安笙没嫁错人。
以前,迦南是有些怕跟林敏姝在一起的,不太愿意跟她住。
但现在,有薄景遇在,而且看林敏姝的精神一直很正常,脸上一直都洋溢着慈爱的笑容,又有昱程这个小伙伴在,他的那些担忧顾虑,就统统抛到了脑后,开开心心地欢迎林敏姝回家。
一家老小和和乐乐,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团圆饭。
相较于天府城这边的热闹和美气氛,大宅那边真是冷清的吓人。
偌大的屋子空空荡荡的,薄钦言坐在餐桌的主位上,对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一张脸拉得老长。
食不下咽。
想起不久前,家里还是欢声笑语的,饭桌上俩小孩子叽叽喳喳,他有心想教一教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刚清了下嗓子,那边小胖手夹着一筷子菜就送碗里来了。
“爷爷,吃肉肉。”小娃儿笑眯眯的,两只大眼儿弯成月牙儿。
他到底没开的口,最后一边听一边多吃了一碗饭。
那时候,胃口真是出奇的好。
越想,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就越是凄凉。
才吃了两口,薄钦言就放下筷子,站起身,慢腾腾地往书房走。
权叔看一眼几乎未动的饭菜,叫住他,“老爷,您中午就没吃……”
薄钦言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我吃不下。”
权叔看他垂着头,步子沉滞,像是老年暮气一下子压在了身上,忍不住一阵阵的心疼。
人一消沉,就容易风邪入体。
果然,薄钦言在书房的窗户边点了根烟,吹了会儿夜风,就病了。
夜里沉沉烧起来,到早上才发现,都快四十度了。
权叔赶紧打电话叫医生过来,喂水吃药,打上点滴,一直到中午才退下去。
这病来势汹汹,反反复复,烧热起了退,退了起,短短两三天,薄钦言就被折腾的面黄肌瘦,消瘦了整整一圈。
睡衣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人显得愈发苍老脆弱。
权叔看得心酸,也不顾他的反对,偷偷给薄景遇打了个电话。
薄景遇趁中午午休的时间回了大宅一趟。
来的时候,薄钦言正在发脾气,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脾气也坏,且老头儿本就是个炮仗性子。
这两天家里佣人被他折腾得大气不敢喘,也就权叔还能顶住压力待在他身边。
“老爷,你好歹吃点儿,不是铁饭是钢呀,不吃饭怎么能行?”
薄景遇走到他爸的卧室门前,就听见权叔正在里头苦口婆心地劝。
接着是他爸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不吃,就是不想吃,你赶紧拿走!”
哼,这倔老头!
薄景遇薄唇抿了抿,推门走进去。
薄钦言闭眼靠在床头里,跟他同款的紧抿着削薄的两片唇,一脸的不耐烦,权叔则坐在床边椅子上,端着碗白粥,絮絮叨叨地劝。
俩人听见动静,都扭头看过来。
“二少爷!”见是薄景遇回来了,权叔一喜。
薄钦言盯着他,却是脸色一黑,“你来干什么?”
薄景遇没理他,径直走到权叔身边,伸手接过粥碗,“我来吧。”
权叔起来给他让座,把粥碗交到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