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边又响起那哽咽的声音,“疼不疼啊?这么长的口子,留疤了怎么办……”
“凉拌,留疤了也没有少帅一分,你还能不要我了怎么着?”
“去你的!好烦呀你……”
“啊啊,好疼好疼!你轻点轻点……”
“哼,你活该!”
“真的疼,疼死了!安安,你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疼了……”
“薄景遇!你能不能正经点!”
“老二?老二!你怎么了?”
贺十方的声音像天外传来的一样,猛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周围那些杂乱却满满全是幸福甜蜜的嬉笑打闹声瞬间溃散开去。
薄景遇掀起眼皮子,对上贺十方担忧的目光。
“你这脑袋有没有事啊?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看着贺十方,薄景遇还没有回过神儿,滞了两秒,反应过来后,突然坐起来,开始脱衣服。
贺十方唬了一跳,“??”
眨眼间,薄景遇就脱得就剩下一件白衬衫了。
他伸手解了三颗扣子,不耐烦了,直接把下摆从裤腰里抽出来,然后扯住领口两边一扯,扣子瞬间跟子弹似的崩出去,有一颗还正好崩到了贺十方眼角上。
贺十方:“……”
薄景遇把衬衫往下一扯,后背露给他,“老贺,你瞧瞧,我右边肩胛骨那里有什么疤吗?”
贺十方疼的,右眼睛哗啦啦直流酸水,根本睁不开。
薄景遇等了半天没动静,催道:“快点,干嘛呢?”
这时包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屋里屋外齐齐响起一句惊恐的声音。
“卧槽!”
贺十方捂着眼睛,一巴掌抽薄景遇背上,“薄老二,明年今天能去你坟头除除草都算我仁至义尽!”
门口夏祁枫跟故迟彼此对视一眼,前者挑了挑眉,后者咽了咽口水。
屋里这小场面由不得人不多想啊……
“哎,小五,你看是不是这么个情况啊……”夏祁枫缓过神,扭头抬手挡在嘴边,贼兮兮小声跟故迟分析,“老二呢想霸王硬上弓,老贺抵死不从,老二恼羞成怒,直接一拳头挥上去……”
故迟觑着他:“……”
故迟很忧伤,他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前有觊觎他菊花的男人虎视眈眈,后有基情四射的兄弟疑似出柜。
他不过是不小心进了一次gay吧,他到底有什么罪?
故迟盯着夏祁枫嘴角那抹猥琐的笑,不禁贴着墙根往旁边挪了两步,有些生无可恋地想,是他不够变态吗,所以才和这个疯狂的世界格格不入?
艹,人生何艰!
……
冬至过后,陆陆续续又下了几场小雪。
十二月整个中下旬,天一直阴着,到了江大校庆这日,阴霾的天空难得放了晴。
临近中午,安笙下课后,急匆匆赶去学校图书馆旁边的大礼堂做最后一次彩排。
晚上有校庆演出,她不仅要当主持人,还有别的表演节目。
穿过图书馆门口的大广场时,她眼角余稍忽然瞥见个熟悉的身影,脚步下意识放缓了几分。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顾北喂流浪猫。
大概是他这个人的气质问题,这样温柔善良的举动放在他身上,总是让人感觉有些违和。
脑海里不由想到陈希,那个善良天真,勇敢执着的姑娘。
到底要经历怎样的绝望,那姑娘才会那样决绝地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再看顾北坐在石阶上,神态温柔地喂猫,中午日头正好,披在他身上亮的晃眼。
安笙却觉得手脚发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没再多看,扭过头加快步子继续向前走了。
先前那些事,她不想跟他再计较,但也不想再和他有什么过多的交往了。大风小说
结果没走几步,身后就有人喊她,“笙笙!”
安笙想假装听不见,但最后还是停了脚,回头。
顾北冲她咧嘴露出个灿烂的笑,把最后一条小鱼干喂给小猫咪,拍拍手,站起身朝她这边走,步子懒洋洋的。
“都看见哥哥了,也不打声招呼,掉头就走,怎么这么没礼貌……”
他插兜,晃晃悠悠踱到安笙跟前,歪头瞅她两眼,勾唇一笑,“恭喜啊……”
安笙神色淡淡,抬起眼皮子瞅他一眼,“恭喜什么?”
“恭喜你逃脱魔掌。”
顾北张开手臂,笑的愈发不正经,“怎么样,要不要投入哥哥的怀抱?”
安笙静静地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直到把他脸上的笑容看得淡下来,才开口道:“那个白月光,到底是薄景遇忘不了,还是你忘不了?”
——那个白月光,到底是薄景遇忘不了,还是你忘不了?
顾北听着,嘴角翘起的那抹弧度慢慢平了,眼底涌起巨大的哀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