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遇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阴郁地盯着她看了几秒,烦躁地掐了掐额角,又一把扯开领带,低骂一声。
汽车一路平稳行驶到安笙家所在小区的单元楼下。
等车一停下,安笙便直接推门下车,手腕却被薄景遇一把扯住。
“安安,我们俩谈谈。”
“我不想跟你谈。”安笙扭回头看向他,面色平静,语气更是直白,“薄景遇,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薄景遇心头一刺,手已经被她狠狠甩开。
安笙半丝迟疑都没有,径直提腿下车,有些单薄的背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漆黑的楼道里。
薄景遇定定地看着,没有追上去。
车里空气滞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仰头倚在靠背上,拇指跟中指捏着太阳穴两侧重重地揉捏,脑子里乱哄哄,又开始叫嚣着疼。
伸手摸兜,空的。
这段时间他抽的凶,总是会随身带着烟,但今晚知道要见安笙,所以没带。
他只好问前头司机,“有烟吗?”
司机忙掏出自己的烟盒,连带着火机递给他。
薄景遇接过,“咔嚓”一声,昏暗的车厢燃起一簇淡蓝色的小火苗,照亮薄景遇积攒阴郁的眉眼。
猩红的小点明明灭灭,他仰头缓缓吐出烟雾,突然开口问司机,“有女朋友吗?”
过了片刻,司机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忙回答,“结婚了,现在是我老婆。”
声音平平,却遮掩不住其间的温馨幸福。
薄景遇又狠狠抽了口烟,默了片刻才又问:“你跟你老婆吵架吗?”
“吵!怎么不吵!天下没有哪对情侣夫妻不吵架的,不吵才不正常!”
司机话语非常肯定,带着宽慰的意思。
薄景遇淡淡“唔”一声,“你们都是因为什么吵架?”
“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说着说着说岔了,就拌嘴,我老婆凶的很,分手离婚天天挂嘴边上,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也没见她动过真格的。”
司机说着自己都笑了,见薄景遇少有的平易近人,大着胆子多说了几句。
“人家说,那些嘴上嚷嚷的凶的,其实都是唬人的,就跟我老婆一样,我只要认个错哄一哄,第二天立马好了。但那种动真格的,往往都是不多说的,说走就走,根本不带拖泥带水的。”
薄景遇安静地听着,扯了扯唇角,不置可否。
他现在还不知道,再不久后的某一天,司机的这番话会完完全全应验在他身上。
薄景遇掐灭手里的烟头,淡淡吩咐,“走吧,回天府城。”www.
司机应一声,发动车子,调头驶出小区。
……
回到天府城,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的人气。
薄景遇上了楼,忙到凌晨,冲了个澡躺上床。
借着银白的月光,他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入睡,可一整夜却是半睡半醒,身体像漂浮在半空里,欲坠不坠,失重的感觉侵袭着他所有感官。
支离破碎的梦境在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甜蜜的日子慢悠悠的摇过,电影放到尽头的时候,画面突然变了颜色,所有缤纷褪去,他的爱人也消失不见。
身边空荡荡只有风吹过,再没有爱人的身影。
刹那间,巨大的痛楚淹没了他。
床头上的手“嗡——嗡——”不断狂响,薄景遇从梦镜中抽身,猛地睁开双眼。
一看,外头的天才蒙蒙亮。
他捂着心口使劲儿抓了两下,呼呼大喘气,闭上眼睛,手臂搭在额头,上面早已覆了一层薄汗。
薄景遇不知道那是被他遗忘的现实,还是单纯的只是场噩梦。
只是在这一瞬间笃定,他绝不能让刚才梦境中的的事情发生。
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儿,伸手把一直“嗡嗡”叫唤的手机够过来,斜眼看去,视线微顿。
迦南的电话。
这么大早,他心跳停了一下,赶紧接起。
未说话,那头迦南的声音已经传过来,带着点哭腔,“二叔,你快来!我姐发高烧,一直在说胡话。”
安笙发高烧了?
薄景遇猛地清醒,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安抚迦南,“南南,你别慌,我马上过去!”
说着下床,快速去衣帽间找了衣服,一边套一边往外走。
大宅那边的私人医生被他一个电话揪过来,俩人前后脚赶到安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