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遇都被她骂愣了,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顿时阴沉了脸色,下颌咬得死紧,脖子上的粗筋都绷出来,牙齿缝里逼出俩字,“安,笙!”
安笙大睁着眼睛瞪他,毫无畏惧。
薄景遇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有瞬间功夫,他几乎忍不住想把这女人给捏碎。
安笙下巴被他捏得生疼,不管不顾的,手又往他脸上抽。
不过,这一次还没碰就被薄景遇的大掌一把攥住手腕。
“你放开我!”
“放开你?我想弄死你!”
薄景遇咬牙切齿地低吼。
此刻,他脑子里“嗡嗡”直响,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在里面乱飞。
最后一丝理智即将崩断,再待下去,他真不能保证自己会干出点什么混账事来。
所以,下一秒,薄景遇狠狠甩开安笙的手,转身摔门而去。
“嘭”一声巨响,关门声震耳欲聋。
安笙被这关门声震的浑身轻颤一下,忽然一屁股摔坐在床上。
愣愣地看着还在震动的门板,好半晌她才逐渐找回理智。
……
傍晚六点,安笙在床上睁开眼睛,迷迷瞪瞪下床去洗手间。
打开灯,洗漱台的镜子里照出个鬼影,她一瞬间吓得差点跳起来。
乱糟糟的头发,红核桃似的肿眼,还有一脸花妆。
这镜子里的人是她,难道不是鬼么?
安笙惊吓过后茫然半晌,第一反应是薄景遇真变态,她这种鬼样子他居然也能下得了口。
下午借着酒疯发泄一通,这两天憋的那些委屈郁闷都消散的没影了。
这会儿看着镜子里半人半鬼的自己,她心里平静淡然的很,还有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薄景遇跟她一比就惨了。
从俩人吵架开始他就头疼,吵完越来越疼,最后都疼的几乎要裂开,忍到傍晚实在受不了给沈文川打电话,让他去给自己买止疼药。
沈文川买完药回来等电梯的时候碰上颜臻从上面下来。
“沈特助,二爷去哪了?我刚才敲门,房间里好像没人。”
颜臻说着扫见他手上的药盒,皱眉问:“这是给二爷的?他又头疼厉害了?”
沈文川点点头。
颜臻又跟着他一起上去了。
俩人走到薄景遇房间门门口,沈文川敲门也是没人应,掏出手机打电话,响了许久那边才接听。
不一会儿,里面就响起脚步声,薄景遇捏着额角打开门,直接伸出手,“怎么这么慢?”
沈文川愣愣没动弹。
薄景遇不耐烦道:“药!”
颜臻惊讶地喊了一声“二爷,你的脸!”
俩人都看见他脸颊的手指头印子,安笙下午抽得那一巴掌没留力气,要是她劲儿大点儿,没准薄景遇脸都肿了。
薄景遇反应过来,脑袋里神经跳了两跳,夺过沈文川手里的药,“嘭”一下直接关上了门。
“沈特助,你说二爷脸上是谁打的?”
颜臻声音飘忽地问道,可那猜疑的眼神,却分明表示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沈文川干笑了一下,“我不太清楚……”
颜臻双手抓着包,紧紧捏了一下。
薄景遇吃了两片止疼药,躺回床上之前想起来去卫生间照了眼镜子。
镜前灯一开,那脸上的几个手指头印儿更扎眼了。
他摸了摸,微微有点刺疼,想起下午那女人混不吝的样儿,咬着牙低低骂了一声。
他是对她有多好,才把她惯的这副有恃无恐无法无天的样子。
真是美的她!
这夜里又开始做梦。
他梦见自己拉着一个女人在空荡的大街上拼命的奔跑,身后有一群拿着棍棒的男人在追他们,嘴里气急败坏地叫骂着。
他们俩人头也不回,只拼命的往前跑,耳边是自己沉重的呼吸,还有呼啸的风声。
画面一转,那女人已经被他压在身下,他们俩交叠着躺在一张钢丝床上,随着他凶猛的动作,钢丝床咯吱咯吱地响。
女人小兽似的很凶,对他又抓又打又咬,嘴里呜咽骂着他臭流氓混蛋。
女人哭的凶了,他下意识开口喊“安安”,眼前场景突然支离破碎,又坠进下一个梦里。
一束明亮的阳光打在他脸上,他手搭在额前睁开眼睛,环视四周,是他的那个仓库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