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烟台过年。”
郑俊略感意外,不好多问什么,稍一低头看着白新的脸:“如果你除夕没别的安排,不如去我们家吃饭吧,我们家就三口人,多个人多份热闹。”
“你们合家团聚,我一个外人去蹭年夜饭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吃顿饭我们就回来。”
白新不作回应,依然垂着眼睑不停地往嘴里塞菜,嘴角却持续上扬,终于忍不住扶着额头看向郑俊:“你干脆把我随身携带吧。跟朋友吃饭让我陪,跟家人吃饭还让我陪,是不是以后上厕所也得我陪着?”
郑俊也笑了:“上厕所我不会尴尬。”
“跟自己爸妈吃饭会尴尬?”
白新很顺手地提住郑俊的下巴,郑俊握着他的手腕撤开:“你都没法想象。”
白新手臂肌肉一僵,神色微变,郑俊赶忙松手:“你的胳膊是不是留下后遗症了?”
“不是,条件反射,我不习惯在床以外的地方跟人有肢体接触。”白新收回手,握着自己的手腕转了转,“那就这么定了,我去见识见识你们家的年夜饭。”
“你确定没事?”
白新用胳膊撞两下桌沿:“你看,没事。”
他只是对受制于人的动作保持着最高警惕,毕竟是用以保命的本能,很难彻底根除,哪怕是如此温吞熟悉的环境,哪怕对方是绝对无害的郑俊。
郑俊半开玩笑道:“你以前是不是当过杀手?睡觉那么轻,警戒心那么强,还有暴力倾向。上次叫你起床差点被打死。”
“我有严重的受害妄想症,总觉得被二十四小时监控,两年前刚从精神治疗机构出来。”白新中断进食,面无表情地看着郑俊,郑俊一开始还觉得他顺着自己开玩笑很有趣,笑容却在他的视线下逐渐凝固,吞了口唾沫:“真的?”
“怎么可能。”
“……”
“其实我被一个变态包养了几年,那人喜欢角色扮演,把我折磨得够呛,留下一堆阴影,所以我才变成现在这样。”
郑俊回想起他身体上的疤痕,感觉这寥寥几句间暗藏着无法细言的苦楚,搜肠刮肚地想说几句安慰的话:“都过去了。”
“我瞎编的。”白新笑道,“这么戏剧化的故事你都信,耳根未免太软了。”
“是故事啊。”得知再次被骗,郑俊却松了口气,“遇见你本身就已经很戏剧化很难以置信了,再戏剧化一点也不奇怪。”
他不会说情话,就算知道该怎么做,也不可能自然而然地说出口。而正因为这话无关调情,反倒更加起到了撩拨的效果。白新一弯眼睛,郑俊立刻察觉到他的意图,向后躲了躲:“你性慾不低下了?”
“性慾低下又不是阳痿。”白新偏要往他眼前凑,“为什么每次我有想法你都要逃?上次是不想利用我弥补空虚,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调情,万一兴致来了,在饭桌上做起来很难收拾。”郑俊避开他的眼睛,“待会儿去卧室。”
他之前有炮必应是为了赶走寂寞,目的性太强反而冲淡了正常欲求,需要肉体相触的引诱,需要刻意唤醒。而现在,他终于重新体会到对性的单纯向往,白新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使他自然而然地性起了。
白新先一步吃饱去洗澡,留郑俊一个人在饭桌上慢慢吃着,孤独的一顿饭竟然吃到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