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vicky,下回也请你帮我弄头发,我也是一头自然鬈呢!”女模特儿朝她友善的笑笑。
“嗯。”小箴只点点头。
“可以开会了吗?”那位满脸灿烂笑容的小妹问道。
“可以。”身为副组长的彼得答道。
“那到会议室吃饭去吧。”小妹开心的说。“今天的午餐有好吃的鸡腿哦!”“又是鸡腿!”娇娇皱着眉不满的说。
“鸡腿很好吃啊!”小妹无辜的回答。
“谁不知道你最爱吃鸡腿了!算了,我们不挑嘴啦!”芬笑着道。
“汤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减肥,下回可不可以不要点鸡腿那种东西来引诱我啊?”一名模特儿哭丧着脸说。
“放心!放心!反正鸡腿没你的份,你想都别想。”汤渝笑笑说。“大家快点走吧。”
汤渝?小箴心里有些惊讶。
她不就是小汤湟两岁的妹妹吗?可是她看起来顶多二十,任谁也看不出来汤渝实际年龄已经三十二了。
不过那不重要,离昨晚的近距离接触,等一会儿她和汤湟的距离又要拉近了,这才是让她感到浮躁的。
“走吧!走吧!”汤渝兴奋的拉起身边人的手。
小箴讶异的看着自己的手被她握住。“vicky,一起去吃饭吧。”
汤渝的动作活像是还在青春期的好动宝宝,使劲一拉差点让受伤的小箴往前扑倒。
小箴的不便让汤渝吃了一惊,连声道歉。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原来她脚不方便啊!汤渝只知道她走路一跛一跛的,但一时却忘了。
“没关系。”
“是什么造成的?”汤渝毫无心机,纯粹关心的问着。
昨晚被你哥哥撞的,小箴在心里回答。“一次意外。”
“哦!”汤渝的那声哦拖得长长的,脸上满是同情。
小箴只希望她不要是另一个被八点档荼毒过深的女人,只要她别以为自己是被丈夫或男友殴打的女人就不错了。不过,基本上,她还是选择了不去管别人怎么想。
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人,是汤湟。
近距离到底有什么好?她只喜欢远观,远远的欣赏一切会比较美丽。
说真的,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么近的距离。
即使仍隔着五公尺以上的距离,即使这房间里还有其他八个人,即使空气飘散着让人产生饥饿感的鸡腿香味,但她与汤湟不该同时存在于此。
努力抑下因汤湟的出现而拨撩着的心弦,她只能猛盯着饭盒,任着肚子饿着,却无力将饭送入口中。
“彼得,al8的妆跟发型不合,明天得再试一次。”汤湟疲倦的说着,随便扒了两口饭,嚼完吞下,紧接着又得看下一张。
“那b9的那一套呢?”
“可以,不过b9的衣服可能要重改,所以发型还不能确定,也许会让莉莉走也不一定,莉莉的部分你们要重修一次,我希望能再夸张一点。”
这几天汤湟心里一直惦记着那晚被他撞伤的女子,大概是肇事者的心虚吧。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自己的车撞飞出去,自己却什么也没做就离开了,总让他觉得有些愧疚,他当时应该要坚持送她到医院才对,可是现在想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如今他只能坐在这儿被心头的歉意扰乱心神。
“我来了!”一个带着沙哑又热情的声音。
会议室门口站着一个年约三十五岁左右,身材圆胖,除了挺着一个大肚子外,还顶着一颗大光头的孕妇。
“美梅!”大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男的还是女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你下了多少注?”美梅一把揪起比她瘦小的彼得。
“老婆,我赌了五千块耶!快说快说!”彼得一脸的期待。
“湟,你怎么在发呆啊?”美梅走到汤湟身边,推了推汤湟。
汤湟刻意用手中的图来掩饰自己的失神。“我在看图,什么事?”
“你猜我的宝宝是男的还是女的?”美梅亲热的搂着他的脖子问。
“女的?”汤湟眉梢微抬。
“你先跟我说你赌了多少?”
“一万。”
“该死!”美梅笑脸一变,气呼呼的叫着。
“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其他人不耐烦的问。
“笨彼得,竟然让臭湟赢了一万!”美梅颓丧的说。
“哇!”大伙尖叫出声,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情形立现。
“唉唉我哪知道嘛!”彼得搂来大腹便便的老婆。“这下宝宝得少吃点了,奶粉钱被汤叔叔赚走了。”
“什么叫作宝宝少吃点?你给我少吃点啦!饿到我的baby你就有得瞧!”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彼得其实只是说笑的。“老婆,这鸡腿是我留着要孝敬你的。”
“乖,乖。”哈!孕妇的架子可大了!
彼得拉来一张椅子,让美梅也加入讨论的行列里。
“曾小姐有来吗?”
在一片热闹滚滚的气氛里,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小箴不禁愣了一下。
“有啊!美梅,她在这儿。”从一进来便坐在她身边埋头猛啃鸡腿的汤渝高声的说。
所有人的目光全聚到小箴身上,包括了汤湟。
除了安全感尽失以外,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盯紧的猎物,随时会被眼前这群猛虎吞噬。
“哇!你就是曾小姐啊!”美梅说道。
小箴挂上那张漠然的面具,直直的看向那个叫美梅的女子,点了一下头。
“欢迎你!我顺便要感谢方先生肯放人,听说你可是青丝的镇店之宝呢!”
小箴客套的笑,敏感的发觉汤湟的目光已不在自己身上。
大概是她脸上的伤造成的吧,他应该只喜欢美的事物,她相信自己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菜帳─
不过美梅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她脸上的伤。
还好话题只在她身上绕了一会儿,很快的大家又将注意力集中在如何做出造形的话题上。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充斥着小箴以往没接触过的英文专业术语。
她倒是一点也不在乎,听不懂反倒好,她在这儿不过是个助理,她很明白自己的立场,至于设计,那不是她所能干涉与加入的,她也乐于丢开那些恼人的细节让他人去烦恼,也许这有点自私,不过简单一向是她追求的人生目标。
她喜欢单纯的思考模式,设计这两个字意味着得动脑,那脑子里就不会单纯了,反而会变得复杂。可是在青丝,她却被称为“设计师”有时她也不懂,头发本来就是直线,就算经过了盘绕旋转,它还是头发,有什么设计可言呢?
只不过是把人的想像,挪移到发丝上罢了!
在这喧哗的午餐会议里,她和汤湟同处在一个空间,她应该是带着期待和不安的,也许因为有着其他人的声音,那一开始进来便填满她心口的忐忑,渐渐的在啃完一根美味的鸡腿之后,淡去
她还是安全的。
“鸡腿很好吃吧?”汤渝的问话突兀的插入她正在享受的孤寂之中。
“嗯。”她依然只哼出一字。
“我一向觉得这家的鸡腿饭很好吃,明天再叫同一家的好不好?”
“无所谓。”她不挑食。
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填得饱肚子就好了!
“那太好了,大家吃鸡腿都已经吃腻了,我不好意思叫老板只送一个来,明天你陪我一起吃鸡腿饭,太感激你了。”汤渝开怀得像是中了大奖一样。
一个为了鸡腿而兴奋的奇怪女子,小箴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可是汤渝却将她当成恩人一样。
“小箴,我听说你对编发的造形很有一套。”
美梅的声音响起,小箴将思绪晃出鸡腿与汤渝之间,抬头一瞧,发现所有人几乎都在望着她,包括那个之前只瞥了自己一眼的汤湟。
“还好。”
一张图被传到她眼前。“有没有办法照着这个编出来?”
这图有点奇异,而且需要很长很长的头发才编得出这种头来,不过小箴点点头。
美梅露出满意的神色。“我知道你有办法啦!”
美梅朝自己露出来的笑容实在热情得让她有点吃不消,小箴的眼神不自主的又看向汤湟,汤湟的眼神闪过一抹怀疑,小箴飞快的别开眼,不愿与他对视,心里笃定他不可能会认出昨晚撞着的人就是她。
低下头看着那根被啃得干干净净的残骨,一边制止心头那股叫作“遗憾”的情绪恣意蔓延。
本来就不应奢求些什么的啊!
喜欢,本来就是她单方面的意识,不该奢求别人能有什么回报,不是吗?
“汤渝。”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她喊了汤渝的名字。
汤渝大概也有点惊讶,身边这个活像受虐过的自闭儿不是都不说话的吗?
“这鸡腿真的很好吃。”
看着汤渝脸上露着被认同的开心神色,小箴开始觉得有时适度的接受别人,是能让自己挥去一点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