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玉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赫峥对这种宴会一直都没什么兴趣,但他总是要代替赫延进行这些交际往来,他敷衍道:“有什么好说的,你玩的开心。”
霍蕈余光扫过云映,又拉过云映的手臂,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云映,云爷爷的小孙女,就是云爷爷找了好几年的那个。”
赫峥再次看向云映,不同于上次,这会离得近了才看出她气色要比之前好了很多,脸庞明艳,也兴许是因为她上了层淡妆,总之他方才进来时,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她。
他看了眼她的裙摆,心想这么几天过去,脚伤应该彻底好了吧。
云映这时轻声对他道:“好了。”
赫峥迅速道:“我可没问你。”
这番对话多少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霍蕈看了看云映,又看了看赫峥,轻声道:“祈玉哥哥,你跟云姑娘很熟吗?”
似乎在等他的答案,云映定定的望着他。
赫峥开口道:“不熟。”
少女低眉,纤长的睫羽挡住了几分眸中的神色。
但她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为此而失落,只是道:“赫公子,好久不见。”
才十天不到,哪里久了。
霍蕈不由道:“原来你们见过呀?”
她松开云映的手,又笑了起来,道:“不过话说回来,同在京城,你们自然是见过的。”
“算啦,这不重要。”
她又转身跟云映道:“云姑娘,我们先走了。”
霍蕈说完便转了身子,十分自然的走在赫峥身边,行止间,宽大的衣袖会扫过赫峥的手臂。
赫峥比她高出很多来,跟她说话时会侧一下头,两个人看起来很般配。
云映脸无表情的看着,手指收紧,后又张开。
她不喜欢这种逼近着的危机感,宁遇死了,所以她得不到。为什么活着的赫峥,她也得不到。
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有点可笑。
她真就像云漪霜口中的那般不堪,眼里只有那一亩三分地,目光放不长远,好像一头前面吊着胡萝卜的驴。
她每天都在期待和他见面,尽力的去参与每一场赫峥可能会过来的宴会,在出门之前期盼着会有一次与他的偶遇,然后跟他多说两句话。
太蠢了,她这是在指望那一天赫峥对她动了春心,然后来求娶吗?
她明明不愿再做一个永远期待别人垂怜的人。
等走出一段距离后,霍蕈才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道:“那个云姑娘,我感觉还是不要多接触的好。”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赫峥突然道:“为什么?”
霍蕈小声道:“她跟那个裴衍,其实早就私通苟合了,后来这事被云爷爷发现,他很生气,所以把火撒在了裴衍身上。”
她摇了摇头,道:“且不说她还没成婚,就跟别人做出如此苟且之事,就说那裴衍吧,我记得他好像也是博古通今的翩翩公子,应当不是那种随意的人所以——”
赫峥倏然打断她,停住脚步,冷声道:“你是听谁说的?”
霍蕈见赫峥脸色不好看,一时有些发懵,她如实道:“我……我也不知道,方才她们在说,我就听了听,而且他们说祈福回来那日,确实云姑娘前面走了,裴衍后脚就跟着了。”
“好多人都瞧见了。”
赫峥道:“所以就凭这就能断定?”
赫峥冷下脸的时候十分有压迫感,霍蕈有点被吓到,她小声道:“祈玉哥哥……”
赫泠也不知赫峥为什么冷了脸,他以前明明是碰见不爱听的,全当没听见的那种。
但此刻气氛僵硬,他还是立马道:“谁让你把不确定的事拿出来说的,这事你跟我说呀,我爱听啊。”
霍蕈抿住唇,眼眶通红对赫峥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赫泠还是于心不忍道:“…哥,蕈蕈还小。”
赫峥抿住唇,脸色不见分毫缓和,但到底也没再多说。
但是这原本只在暗处流传的言论,似乎因这一场春日宴扩大了不少,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谁身上都有点或大或小的谣言,且因为没什么确切的证据,所以这流言注定不会成多大气候,全看听得人信还是不信。
但是从古至今,人们似乎都对美人情史格外感兴趣,不止感兴趣,还要因着那张貌美的脸庞臆想出来点别的。
云映头一回直面这流言的冲击,还是在这春日宴快结束的时候,喝过春酒,散了筵席,按着流程,下面还得去春园看戏。
据说是宫里的戏班子,云映没什么兴趣,赫峥全程没出现过几回,她觉得无趣,还在想要不要提前离开。
快行至春园时,忽然一个眼眶通红的少女出现在云映面前,她问:“你是云映吗?”
云映道:“我是。”
她因为不太想去,所以走的很慢落在后面,这周边人也不算多,这人一看就是特地来找她的。
她看着面生,泠春不在她身边,她也不知这是谁。
少女抹了抹眼泪,她道:“她们说的是真的对吗?裴朗是因为你才下的狱。”
云映眉头轻蹙了一下,大致猜出了这少女与裴衍的关系,她原先以为裴衍想要接近她是临时起意,这么一看,那个男人好像还不止对她一个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