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更火:“他能不知道?他又不是他弟,我们阿荣从小到大脑子好得不得了,我看他明明就是早知道,看不得玲佳那样可怜,索性将戏作到底,两个人联起手来想瞒天过海!”
坐在一旁喝茶的海二少:……我今天可真是委屈透了!
三姨太看着跪在地上的海大少,道:“老大,我说得对么,可有冤枉你?”
海大少道:“三娘,对不住。”
玲佳的父母听罢,更是觉得羞愧,只想快快把自己的女儿领回家,再不踏入海公馆的好。
此时海二少喝饱了茶,一句话点醒了正在扯皮的众人:“你们吵了这么久,玲佳姐到哪里去了?”
三姨太这才反应过来:“你这么一说……她早上说要出门,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海大少如梦初醒,立刻起身,朝玲佳的房间跑去,房门被海大少用力踹开,除却屋内的摆设,算得上是空无一物。玲佳小姐走了,如同她来时一样突然,桌面上摆着一封信,除此之外,再没有属于她的痕迹。
海大少急忙拆开,看罢以后,冲出屋外,片刻后难见踪影。
三姨太见此,叹气道:“由他去吧。”海二少却实在听不出来,这个“他”,指的是海大少,还是薛玲佳。
三姨太收了收自己的脾气,吩咐厨房准备一桌饭菜。两家人虽然心中都有不情愿,却仍旧像完成什么任务似的,沉默着吃完了这顿饭,海老爷与薛父喝得上头,眼珠子都有了红血丝,薛太太吃着饭,实在忍不住,转过身悄悄擦眼泪。
末了,海老爷似是自言自语道:“孩子大了,管不了了。”
海二少见两家父母心情低落,垂头丧气的样子,也觉得心情不佳,快快吃完饭便告辞回屋里去了。他也不是没有愧疚的,他的事若是抖出来,父母的难过只会比现在多,决不会比现在少一分,可瞧见大哥追出去的样子时,海二少控制不了的,思念起了庄大少。即便他不再见他,告诉他不要再来,那一刻,他也真的很想他。
给洗荣:
洗荣,见信安,我对你不住。
因为我的幼稚,不理性,使你陷入了这番境地,我非常自责。
刚开始发现有孕时,我相当无助,但我想,这绝不是可以用来逃避错误的借口。鸿卿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他牺牲的时候,我真感觉天塌了,竟是一点支柱也找不到,而唯一坚定的,是想把这孩子生下来。而我却因为这样的一个决定,伤害到了你。
我是自私的。念书时,你与鸿卿算是朋友,毕业后却也没有过多来往,我想着,或许距离远些,赖上你,以后鸿卿的那些仇家不会寻过来,这孩子能活得安全自在。我怀着这样的心情,以你“女朋友”的身份,住进了海公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不是将形式估计错了,而是这里真的太好,太安全,每个人都真心对我,他们每一次的善意,都能使我愧疚许久,我或许真是被什么蒙住了眼,做出了这样坏的事情。
隔壁庄公馆来了一位袁小姐,我们俩相处得很好,与她聊天时,我忽然醒悟,我本该也是这样的新时代女性,自信,独立,开朗,大方,怎么一个不注意,偏偏沦落成了非要依附别人才能生存下去的寄生虫呢?若是她不出现,我几乎都要忘了,原先的薛玲佳是什么样。
我不能再这样害你,你要有你的生活,你喜爱的人,我这样的行为,真真是太坏了,我对你不住,也对海公馆所有的人不住,在这里呆的每一天,都使我的愧疚愈发加重,我不乐意再做这样的害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