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佩服来,可碍于面子,非得在人家面前嘴硬,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庄大少的成熟冷静是自己着实做不到的,海二少多次在脑海中把两人身份互换,幻想着如果庄大少是他,在牢里会做出什么举动来,思来想去,什么样的表现都想过,唯独不敢想抢食,海二少有时想得入迷,这样一对比,便把自己的脸羞红了。可他是有正经理由的,他真饿啊,不抢就要被饿死啦!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想着,竟然对庄大少产生出不满和讨厌来。就如同十里镇的百姓对海家总有一种莫名的恨意,海二少觉得他现在能理解了,有一个人能轻而易举做到自己无法做到的事,心里难免不平衡。
海二少只管埋头走路,丝毫没有注意令他不平衡的庄大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等撞上去抬起头,才发现这人对他扬起了熟悉的笑脸,永远从容不迫,有教养极了。
“二少这是从哪里回来?”
“吃饭。”海二少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脸色并不好看。
庄大少也不恼:“可是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没有。”海二少又生硬道。
“那为何……”
庄大少把后半句询问咽下喉咙,眼前这人直勾勾盯着他,眼眶微微发红,带着一些赌气般的恨意。莫非这事与自己有关?
一般人若是接到这样的眼神也就讪讪地寒暄两句离开了,可庄大少偏不,他将身子微微向前屈,也看向海二少的眼睛,柔声道:“怎么了?”
海二少如同小孩,听见这句话就觉得心里生出了说不尽的委屈。但这是他的“敌人”,被狠狠瞪了也不生气,还关心他如何,叫他心里更加觉得难受,庄大少自从回到十里镇后就是自己的假想敌,他现在倒宁愿庄大少与他一样,爱喝酒爱玩,有什么不开心的立马写在脸上,他这样懂事,成熟,自己恐怕永远也比不过这假想敌了。
海二少不理他,转身走进了海公馆。阿猛在院子里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兴冲冲出来迎接,鼻子嗅了几下裤腿,发现爱丽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庄大少身后,尾巴向上摇起来,绕过海二少跑过去了。
三姨太坐在大厅嗑瓜子,见海二少踏进家门,把手上的瓜子往桌子上一放,双手拍拍裙袄,扯出手绢想给他擦汗,东一言西一语地问了起来。
“回来了?三娘今天煲了汤,给你留了一碗,你坐一会儿,我给你端出来啊。”
“我不想喝。”海二少坐在椅子上愣神。
“这是怎么了?”三姨太觉出不对来,也坐在了海二少对面,“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三娘。”海二少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我以后不想成亲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三姨太着急了,“今天出门前还高高兴兴的呢。”
“镇上没有人瞧得起我……几位小姐都喜欢对门的庄大少。”
三姨太拿着手绢给他擦眼泪。“别哭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被你爹看到该骂你了!”
“我没哭!”海二少嘴硬道,“那些个饭局,我再也不去了!她们喜欢姓庄的就让她们喜欢去!拉上我做陪衬干什么!”
“你怎么是陪衬呢!我们二少怎么是陪衬呢?你瞧你说的什么话!可怜那些死丫头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你也把她们的话当真?十里镇有哪个公子哥长得有我们二少标致?”
“我要标致做什么啊!”
“那不谈标致,十里镇也没有哪家有我们家有钱啊!”
“对门庄家比咱们有钱多了,咱们家的有钱都摆在明面上,大家都笑我们暴发户,说庄家才是财不外露,有钱得很呢!”海二少越说越沮丧。“还有文化,她们都说,庄大少比我有文化多了,说我俗气,不懂高雅的东西,白白浪费了这个少爷身份。”
“人家庄大少有文化,你也可以跟他学啊……”
“我才不跟他学呢!他,他算什么!就是些洋鬼子的做派罢了,我才不要向他低头呢!就算是他救了我,我也还礼了呀!金条不贵重吗?钻石不贵重吗?”
“别闹小孩子脾气,过两天三娘把庄大少请过来吃个饭,你好好跟人家学学,请教请教,你说的这些做派,咱们也可以学的呀,到时候又有风度又有家世,喜欢你的姑娘还不多了去了?”
“不行!不能请!”
“这么大声吵吵嚷嚷做什么?”,海洗荣刚刚下班回来,就听见自己的弟弟在客厅大喊大叫。
“阿荣回来了?三娘熬了汤,你坐这儿等会儿,我给你端过来啊。”
“三娘不用了,我跟同事在外面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