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连着一个多月没回家,住在水果店里,两人虽在一个城市,但完全活成了两地分居的样子。中间有几次他回来拿生活用品——当然是避着梁季澄的,只有一回差点撞上,他回来时梁季澄刚好从楼道里出来,江冉赶忙躲到一旁的灌木丛后面,直到他逐渐走远,才慢慢直起腰身。
看到那个明显消瘦了的背影,江冉说不心疼是假的,但他没有追上去。他实在不想没完没了的迁就梁季澄了,自从上大学以来,他们之间的争吵比过去那些年加起来还要多,已经记不清是第多少次,就像江冉说过的,他很累了,不想再低头了。
他们都坚定的认为错在对方身上,梁季澄觉得江冉无理取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温柔可亲的男朋友,江冉则觉得梁季澄喜新厌旧,打从心底里瞧不起他。两个人任由矛盾持续发酵着,至于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谁也不清楚。
梁季澄每天泡在学校,几乎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学习和项目上,把家当成了临时旅店,通常是忙到半夜才拖着满身疲惫回来。就这样,他依然不肯放弃日常的清洁任务,没吵架之前,屋子卫生大部分是江冉负责,现在到了梁季澄手上,碍于自己洁癖的好习惯,尽管天天到家已经累得半死,他还是坚持把边边角角全都擦拭一遍才休息。
多方高强度的压榨下,梁季澄不负重望的病倒了。
他四肢蜷缩着躲在被窝里,哪怕已经把所有能找到的被子都盖在身上,可还是冷得打颤,头疼的像在脑子里安了个定时炸弹,梁季澄抖着手对着温度计盯了半天,才对齐眼前的刻度,38.7c。
烧成这样肯定没法出门了,梁季澄哑着嗓子给杨教授打电话请了假,又胡乱找了包感冒冲剂,家里没有热水,他也没力气烧,只能将就着用温水泡了喝。从厨房到卧室短短几步路,他扶着墙歇了三次,最后一步,险些膝盖失灵趴在地上。
病魔面前,人人平等。
事实证明,用温水送服的感冒药效果并不好,梁季澄在床上捂了一天,到傍晚温度一点没降下去,各项症状反而愈演愈烈。
喉咙好痛,好想喝水…
胃饿的难受,想喝粥…
嘴巴发苦,要是有冰冰甜甜的水果就好了,顺便往他脑门上放一块…
高热中,他甚至稀里糊涂地想到,要是自己真的病死在这,会不会像社会新闻上那些孤苦无依的老年人,直到腐烂了才被人发现,尸体还被猫啃了半个身子…
不对,他没养猫,应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要是江冉在这就好了…这是他晕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再醒过来,屋外已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