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不告而别,不知他作何想。现在,唉.....
苏祈将头发挽起绑好,又将脸用灰巾遮起来,换了一身灰色紧身衣,又将一个包袱紧紧系在身上。打开窗户,像一只轻盈的猫儿般跳了出去,几个纵身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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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知府乔华秉算是难得一见的好官,自上任四年来,将济南府治理的井井有条,又将济南附近的小股山匪清剿了,兼得上天眷顾近几年都风调雨顺,可以想像等他任期满后八成能够调回京城平步青云了。
话说这位乔大人今年四十有二,家中也是京城的世家大族,妻子李氏亦是贵女,夫妻俩成亲十年相敬如宾甚少吵架,感情挺好,内院里颇有几个娈童美妾。乔秉华年轻时也是翩翩风流美男子,当年踏马观花也曾虏获过不少姑娘的芳心,他与夫人李氏便是在元宵灯会上结识的。如今虽已至不惑之年,但身体保养得当,脸上连皱纹都少有,留着三绺长及胸的美髯,看起来仍是三十多岁的儒雅美大叔。
这样听起来已是幸福圆满的人生了,但乔大人现在似乎并不大高兴。
乔大人今天并没有去他新纳的鲜嫩美妾柳氏房中,也没去素来温柔小意的展氏那儿,他甚至没留一直宠爱有加的娈童在院里狎玩,只让人整治了一桌酒菜在青云院里西府海棠树下。便将身边所有人都打发走了,还郑重吩咐无论如何不得有人打扰,说是要赏月。
现在已经是五月十五,白天虽有些炎热,晚上却天朗气清,温度宜人,圆盘似得皓月当空,更衬得海棠树树态峭立,亭亭如少女,如今花开似锦,他又想起旧事,心中竟似青涩的少年般又砰砰直跳。
此时已过子时了,桌上酒菜已经凉透,乔华秉并不急躁,只拿着个小小的冻蕉石杯浅浅啜饮,他如今家业有成,早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
一阵风吹过,树叶子哗啦啦的响,乔秉华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灰衣人,她身材纤细,紧身衣服衬得凹凸有致的身材散发出青春的魔力。她站在这里观察他许久了,乔秉华不愧沉浮官场多年,沉得住气。
她终于道:“乔大人好兴致。”
乔秉华一下站起来,转过身,惊诧道:“你是何人?”
苏祈冷冷道:“他不会来了。”
乔秉华踉跄一下,身子晃了晃,双手扶住桌边才稳下来,厉声道:“不可能,你休要骗我,他,他怎么会不肯来见我。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事?”
苏祈冷哼,道:“你既已背叛了他,便再没资格见他了。”
乔秉华心神大失,全然不见平时平静模样,喃喃道:“不,不会的,苏秦怎么会不见我,他答应来的。我等了他十年,他说他会来找我的。”
苏祈眼中冷芒一闪,森森道:“和满房姬妾一起等他回来吗?乔大人真是个多情的种子。别叫他名字,你还不配。”
乔秉华道:“他知道我的苦衷的,我以为他会体谅我的。他不会不来的”,他突然冷静下来,上前两步,“你是谁?不,你将他怎么了?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有何企图?”
苏祈嘲讽一笑,取出一支木簪,扔给他,“这东西你可记得?他让我还给你,此后各不相干。”
乔秉华握住那支木簪,眼中泪光莹然,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簪子,他忽地转过身去,左手扶住桌边,借着灯光看那只木簪。
木簪是上好的檀木雕刻,刻的是一枝浅放的桃花,刀法粗糙,桃花下面还刻着一个篆刻的秦字,整个簪子被磨得圆润光滑,可见其主人喜爱,常常使用的。
这簪子,是他当年亲手刻来讨他欢喜的,后来他走了,也将簪子带了去,乔秉华知道他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否则这簪子十年前就完璧归赵了。
“你是阿祈?你已经长这么大了。他,他这些年怎么样?”乔秉华沙哑着嗓音道。
苏秦曾带着小小的苏祈与乔秉华认识,乔秉华也曾去桃花谷住过一段时间。
“师父他老人家好极了,与师母伉俪情深。”
“不,不会的,他怎么会.....”
“为何不会?”苏祈咬牙道,“人心易变,你能三妻四妾,他为何不能另娶?乔大人管的未免多了些。”
乔秉华梗了下,喃喃道:“是呀,是我对不住他。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他,我年纪越来越大,总怕他回来时瞧着比他老,怕他不知道我调任到了济南,我......”
苏祈沉默。
“他有妻子了也好,他总是孤单一个人来去,有了妻子总不会形影单只一生了。”这个中年男人背对着她,双肩颤抖着。
原来还有情吗?那也不枉师父念他一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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