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逸男人怔了一下。“是,我叫白慕天,小兄弟怎会知道?”
小七儿点点头。“那就没错了,郑姑娘一家子就住在后街的大杂院里,虽然大杂院里的人都知道她的未婚夫姓白,迟早会来找她,其他人可不知,您往别处去问自然问不到。”
“那么她此刻”
“嫁人了,”小七儿歉然道:“三年前嫁给内城里一位旗人作继室,因为她弟弟闯了祸,您知道,事儿可大可小,所以她只好嫁了个能帮她的旗人。不过她那夫婿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人不错,对她挺好,不仅帮了她弟弟,还把她家人全接进内城里头去住,尤其郑姑娘生了儿子之后,她那夫婿更是宠她,因为那旗人的前妻并没有给他留下一儿半女。总之,我想她应该过得很幸福”
未婚妻嫁人了,新郎却不是他,男人碰上这种事必然不会太高兴,就算不生气也会觉得很窝囊,性子暴躁一点的遗会提把刀马上杀上门去,然而白慕天却仅是垂下半眼,并没什么特别反应,冷漠如故。
“那就好。”
满儿一听就明白,这桩婚事肯定不是两情相悦,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甩脱这桩婚事,别看他一副阎王脸,说不定他心里头正在放鞭炮。
“谢谢你,小兄弟。”
白慕天起身付过帐后便离去了,满儿猜想他目的已达,八成马上就要离京,不觉有点懊恼。
“哇,原来只是找未婚妻。”
“那又干你何事了,满儿姊?”
“怎么不干,我跟小云打赌说他是来找失散的兄弟或姊妹的说!”
小七儿哭笑不得。“满儿姊,你是日子过太闲了是不是,居然拿这么无聊的事打赌!”
满儿瞟他一眼“没办法,”垂眸望住腕脉上的玉镯子,那是允禄从新疆买来送给她的,油润莹洁,是最上等的羊脂玉。“我想念他嘛!不然我干嘛跑来这边打杂,不就是想把时间填满,免得太想念他呀!”
这种男女间之事,小七儿并不是很能理解。
“可是满儿姊和王爷不是已经成亲十年丁吗?”
“那又如何?你以为十年就会厌了、倦了吗?”
像个大姊姊似的,满儿拍拍小七儿的头,虽然他比她高,要拍他的头还得踮高脚尖去拍。
“不,小七儿,将来有一天当你碰上了能让你生死相许的女人,届时你就会了解,如果是真心去爱,一辈子都厌倦不了,只要你真心爱上了,死也停止不了。更何况这十年来他老是忙着,我们实际上能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有时候明明两个人都在内城里,却一、两个月见不着面”
她深深喟叹。
“我常常在想,如果他只是一个平凡人不知该有多好;我也常常想到那年在广州,如果我们及时在皇上找到我们之前上了船不知该有多好;我更常常梦想着我们能够时刻相依偎,日夜共相伴,那该有多好”听她说得如此凄然,小七儿不禁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是好。
“满儿姊”
满儿瞄他一下,笑了,无奈地,认命地。“不过这些都只是梦想,我很清楚,即使一辈子实现不了,我也认了,谁教他那样狡猾,用他的命绑住了我的心,使我再也离不开他”
愈听愈不对头,小七儿不觉脱口问:“满儿姊,王爷这回又上哪儿去了?”这是此时此刻他唯一想到能岔开话的问题。
“呃?”满儿愣了愣,脑筋有点转不过来。
“庄亲王,记得吧?”小七儿提醒她。“满儿姊的夫婿,他到哪里去了?”
“哦”满儿想了一下,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他又没告诉我。”
“王爷不是一向都会告诉满儿姊的吗?”
“也许他有说唔,我想应该有吧!”觉得这话题挺无趣,满儿便挤着身子进惯台里,翻开帐簿来看看这两天的营业额还不错嘛!“可是我没认真听,那种事我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我又不能去找他。”
见他的问题终于成功的使满儿摆脱晦涩的情绪,回复平常神色,小七儿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说得是,不但不能去找,还得避得愈远愈好。”
“就是说咩!所以我也懒得问太多,只隐约记得他说要去找找啊对了,漕帮!”
漕帮起于康熙初年,为了加强漕运,朝廷悬榜招贤,三位天地会员揭榜受命,表面上组织运河各码头漕船的舵工、水手以协助漕运,暗地里却是为反清复明作准备。经过数十年努力,一百二十八帮半的漕帮成员累至十数万,形成庞大的帮派体系,包揽了大运河南来北往所有漕运业务。
然而他们帮众虽多,却有不少并非真正的漕帮弟子。
“又是旱码头孝祖的人?”
“是,二爷。”
“人数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