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自己屋子里大红的莲枝花纹帐,而自己手里紧紧抱着的是熟悉的胳膊,一睁开眼,浓浓的葯香味便在身边萦绕,她瞪着眼,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张苍白的熟悉的含笑的脸。
这些日子她一直不敢睡,就怕睡了做梦,但现在她终于是睡着了吧?所以做梦了,林赛玉这样想着,眼泪又滑下来,然后用力掐自己的手,这样她就会从梦里醒来了。
“不是梦,花儿,我好好的在你跟前呢。”苏锦南将这妇人的手从胳膊上拿出来,握在手里,然后看着妇人愣愣的看着自己,喃喃道:“我,又穿越了?”
急促的脚步声在帐外响起,“老爷,可是夫人醒了?”伴着玉梅欣喜的声音,床帐被拉开,落日的余晖立刻跟着扑了进来,让林赛玉猛的闭上眼。
“醒了,去端葯汤来。”苏锦南的声音还有些无力,但听在林赛玉耳内却是几乎要震破隔膜,于是她顾不得更加杂乱的脚步声靠近,将身边的男人紧紧抱住,放声哭起来。
“哭不得,哭不得!小心郁结于心,动了胎气。”苏老夫人大声说道,一面催着丫头快去端安神汤来,这话让苏锦南也紧张起来,忙拍着这妇人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胎气?”林赛玉抽搭着抬起头,看着站在帐外笑的如菊花盛开般的苏老夫人,不可置信的问。
苏老夫人笑呵呵的点头,随即又拉下脸,瞪着二人道:“我说你们两个是傻的,还不承认,都有两个月的身子了,竟然谁也不知道!”说着又是一脸庆幸,拍着胸脯道,“可是要吓死我了,这些日子你还连日熬着,谢神佛保佑,可见我的孙子是个腿脚硬的,护得住他的爹,也护的住自己。”
林赛玉看了苏锦南一眼,见他亦是一脸的笑,突然的惊喜让她更有些发蒙,看在众人眼里又是傻了一般,苏老夫人便哼了声,道:“果真是个傻得。”
身边的丫头们早摸准了她的脾气,听了都笑起来,道:“哎呀,夫人这是高兴地,奶奶,当时大夫说了,你还不是也懵了,婢子们大着胆子说,奶奶当时也是傻了一般。”
苏老夫人便哼了声,脸上掩不住笑意坐到一边,有丫头小心翼翼的将林赛玉扶起来,玉梅端着葯要喂她。
林赛玉犹自不可置信,将双手在平平的腹部来回抚摩,这里真的有一个小生命?她孕育出来的小生命?流着她的血?
“夫人。”玉梅看着林赛玉傻呵呵的笑起来,不由好气又好笑,将勺子递近她的嘴边,却见那妇人回过神猛地躲开了。
“我又没病,吃什么葯!不过是神经绷紧几日,知道锦哥平安,疲倦过度罢了,如今又有了身子,可不能乱吃葯。”林赛玉飞快的向后躲了,她的动作又恢复了以前的灵敏,让满屋子的人都惊呼起来,就连苏锦南也用力坐起来。
“说的什么胡话!我还能害了你不成?”苏老夫人呸了声道,因大声说了几句话,连声咳嗽起来,吓得丫头们忙去拍抚,大丫头又赶着要葯,苏锦南也面se忧虑的看过来。
“娘,你是不是也没吃葯?”苏锦南皱眉道,看苏老夫人有些心虚的转过头。
“我吃什么葯!那个就像你们纸人一般风一吹就倒了!”苏老夫人说这话就往外走,身旁的丫头们一脸的无奈看向苏锦南。
“娘,掉到河里的那一瞬间,儿子才知道如何的舍不得娘,娘,前半生儿子不懂事让娘费心了,儿子这次死里逃生,还请娘养好身子,让儿子余下的半辈子好好尽孝。”苏锦南坐了一刻撑不住又倒了下去,话说多了便有些气息无力。
苏老夫人倔强的身子便是一顿,又听林赛玉在后吸吸鼻子道:“娘,如果不是你在媳妇身后坐着,媳妇我早一头跳进水池,哪里能撑到现在,娘,我们两个傻得,可离不得你,你可要养的好好的,我把葯吃了,你可别忘了吃。”
苏老夫人从头到脚一股酥麻,抖了抖身子,头也不回的呸了声,道:“好好地,又来咒我了不是!”说罢忙忙的走了,玉梅看了林赛玉的眼se便跟了出去。
随着屋子门轻轻的合上,林赛玉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又倒回床上,看着苏锦南的脸一会傻笑,一会又哭,苏锦南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握着她的手,似乎几辈子没见一般互相呆呆凝望着。
林赛玉便啪啪的又掉下泪来,将头埋在苏锦南的胳膊上,喃喃道:“锦哥,锦哥,原来失去自己爱的人,会是这样的痛,锦哥,锦哥,如果有一日,你一定要先我而去,我不舍得你再一次经受这样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