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玲身上穿着粉红底子白色花卉纹样的对襟褙子,月白色长裙,头上戴着一对赤金宝簪,颈上挂着人物瓜果纹样的项圈,腕子上笼着一对赤金镯子,显然也是特意装扮过的,正站在柜子前,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把玩。桌上摆着茶水,还有各色点心瓜果,石斛站在一旁,脸上的笑意里隐约透着为难。
季念然走得近了,才看到原来秦雪玲手中把玩的,正是祁氏送给她那个小八音盒。她显然还没有搞明白这个盒子内的玄机,两只手不停地摸索盒子外壳上的珠宝,却没有发现机关所在。
石斛轻咳一声,她才抬起头来,发现季念然正站在碧纱橱门口,眼角含笑地看她。那目光很平静,没有什么穿透力,秦雪玲放下手中的八音盒,若无其事地回身走到桌前,仿佛她刚刚并没有私自把玩主人家的屋内装饰。“嫂子。”她腼腆地笑了笑,“雪玲不请自来,打扰嫂子休息了。”
季念然摇摇头,掩下眼底的疑惑。秦雪玲刚刚表现出的,同她在长辈面前表现出的完全是两个样子,显然,她往日在长辈面前一直戴着面具,但是什么人能做到长年累月地戴着一张和本我完全不同的面具生活?
“是我贪睡,让妹妹见笑了。”季念然也走到桌边坐下,笑着问,“妹妹中午怎的不在屋里歇歇?”刚一说完,又反应过来这句话说得好似不欢迎人家前来做客一般,她又带着歉意地看了秦雪玲一眼,有几分不好意思,“也不是不欢迎妹妹过来,只是……”
秦雪玲抿着嘴笑了笑,“嫂子真是快人快语。”她转过头细细打量这间碧纱橱,“嫂子这间屋子倒是布置得很别致。”
“大体还是母亲和大嫂让人布置的,细微处也多是我身边的几个丫鬟安排,我并没有出多少力。”季念然一边解释,一边也在观察秦雪玲。小姑娘环视这间屋子的时候,眼底喷薄而出的羡艳丝毫都没有遮掩,也没有瞒过季念然的眼睛。
“我整日在房里,也是做做针线,无趣得很。”秦雪玲像是忽然又戴上了那层面具,小心翼翼地看了季念然一眼,见季念然没有什么反应,又嫣然一笑,“所以就过来找嫂子说说话。”
季念然不懂她这样反复作态是为了什么,只好顺着她的话接下去,“那还要多谢你了,你过来找我,我这里也能热闹些。”这话就像是在说,她的日常生活也很无聊一般。
果然,秦雪玲眸光一闪,唇边的笑意都顿时变得神秘起来,“可见嫂子这里没什么事了,大嫂那边就忙得很,我偶尔过去也都不敢多坐,怕耽误了她的事。”
这话说得直白,但是也就是这样直白的话才最不好接,又不好胡混过去,只好摆出坦然的态度,“长嫂如母,大嫂忙些是疼下面的弟妹们呢。”这个态度本身就无懈可击,季念然也不怕有人到祁氏那里去传话。既确定了祁氏名正言顺的管家地位,又表达了对她辛劳的感激,若是祁氏为了这句话来找她麻烦,那可成了笑话了。
秦雪玲了了季念然一眼,叹了口气,又换了话题,“大嫂也确实是家里最不容易的人,要管着这么大的将军府,咱家虽说人口少,但是下人们拉拉杂杂,还有祖父、大哥的那些同僚弟兄们,总也不能省心。”她若有深意地看了季念然一眼,“她又最要强,总想着大哥是嫡长,她的孩子也要是嫡长才好……”说到这里,她像是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失措地看了季念然一眼,犹豫地闭上了嘴巴。
季念然缓缓垂下眼皮,借着喝茶的动作遮掩住眼底的冷笑。这秦雪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