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疾不徐的从空间里抽出一根药草,金漫一点点摘下药草上的浅紫色果实,放在手心往小侯爷跟前一推,“凭这个荆芥果,行吗?”
荆芥果是清热解毒的好东西,小侯爷那脖子一看就是常年受过敏折磨,自然认识这味好药。当下眼睛一亮,“你从哪儿得来的?”
“不是好来的,最好别问。”金漫十分坦诚的说了一句。
这株荆芥是她在上个任务里从无良药商手上抢的,一个子没花,还揍了人家一顿,确实不是好来。
小侯爷没想到她如此回答,噎了一瞬,手不客气的一伸,把荆芥果全数接了过去,在手上掂了掂,“这些,只够买他一个晚上,大郡主。”
金漫嘴角一挑,这小侯爷还真会坐地要价。一把荆芥果才能换一个晚上?
她低头看了一眼少年,少年此时蹭着地蜷缩成团,尽量掩蔽自己裸露的身体。
阳春面看不见金漫的神情,见小侯爷没有立刻将人放了,踮着脚适时喊了一句,“小侯爷!月末我家人还能再送些果子糕点。”
小侯爷浑浊的眼珠一转,金漫“啧”了一声,又从空间里摸了包消炎粉悄悄在小侯爷眼前一晃,“泡水服用,一日两次。七天天之内止痒消肿。”
小侯爷双指夹过纸包交给身后一个两撇胡的小矮个,小矮个打开放在鼻下嗅着,还挑了一点放在嘴里,对着小侯爷点了点头。
小侯爷审视的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金漫,压低了声音,“大郡主果然好手段,浮沉馆里还有你们鸿王府的人?”
浮沉馆的守备森严,金漫是见识过的,寻常人是绝对没有办法能从这里拿到外面的物资。
可谁让她不是寻常人,她可是穿越盟的a级高阶成员,金漫。
金漫一笑,“人,给还是不给?”
小侯爷咧嘴露出两排黄豆似的牙,“把人带过来。”
身后几个小弟立刻架起少年丢在金漫的面前。
“不过大郡主瞧着倒是病好了不少。不知道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小侯爷显然不是好糊弄的。
灵丹妙药有什么用,你穿你也好啊。
金漫面上不动声色,“可能因为我有个菩萨心肠吧。”
手上被戳了一个洞的高个子呸了一声,眼神怨毒的盯着金漫。
“七天以后,药送到我房里。”小侯爷手腕一翻,把药塞进怀里。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大郡主身上发生了了不得的变化,连同她说的话,让他莫名想要信服。
“大郡主答应的话,人就是你的。”
少年匍匐在地,用力扬起脖子看向金漫。
浮沉馆的名声他知道,这里是皇亲贵族世家中生病体弱之人的聚集之所,对于病患来说,药物无疑是最值钱的东西。
黑沉沉的眸子里有不解,冰冷,绝望,还有隐藏的极深的一点期待。
她会为了自己,将比黄金还要贵重的药做交换吗?
小侯爷身后的人围拢上来,虎视眈眈的盯着金漫。
“还是说,大郡主已经不将本侯爷看在眼里?”
金漫无视这些人的逐渐靠近,又好似没听出他话里的威胁,“好啊,再加一桶净水,两身干净衣服,如何?”
小侯爷抬手阻止身后人的动作,吩咐道,“把人抬进来,让大郡主好好找找乐子。”
“大郡主,咱们来日方长。”小侯爷带人离去前,甩下了不咸不淡的一句。
刚才明明凭借一碗面胜出的男人没好气的把少年踢到金漫脚边,恨恨道,“小兔崽子,便宜你了。”
“你知道啥?这小子邪性的很,和他沾上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有人在一碗面男耳边低声说着,“走走,我跟你细说。”
人都散去,空空的走廊里吹来一阵凉风,让金漫清醒了一点。
她果然还是有点热血上脑,冲动了。
分明自己傍晚的时候逃跑失败,情况不明,怎么就心一软,从别人手里抢了个人过来?【1】【6】【6】【小】【说】
手在空间里摸了摸,只能感叹幸好出发前花小宁那个吃货在她的空间里藏了些吃的,不然接下来的日子她该怎么过?
少年慢慢爬了起来,试图站起,但身子剧烈一晃,向金漫扑了过去。
金漫手疾眼快将他抱在怀里,可惜她自己也是个黄豆芽,见风就倒,连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在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金漫费力的架着他,明显感觉到少年身上的骨头,硌得生疼,心里刚刚那点懊恼消了一半。
这荒谬的世界里,什么事该做,什么又是不该?谁说的清呢,至少救了这个少年以后,金漫觉得自己内心坦荡的踏实。
手忙脚乱之间,扯动了那两条锁链,少年痛的浑身一震,神志倒是清醒很多,盯着金漫黑白分明的眼睛好一阵,才开了口。
一张口说话,嗓子竟是又粗又哑,像是被沙子狠狠碾过。
“为……为什么救我……”
好不容易把他放在房间内堪称是床的地方,金漫的额头也见了汗,“救你还要理由?我高兴就是理由。”
少年被怼了一句,咬着唇扭过头,本来刚才看她和小侯爷对峙时毫不畏惧,十分老成,这会儿说话倒是孩子似的。想要不理这个坏脾气的小姑娘,但是胸前一凉,让他不得不重新看着金漫。
金漫从空间里已经摸出了小刀,消毒药水,也不管少年惊诧的目光,直接上手划开他的衣服。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在看到伤口的时候,金漫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
平坦的前胸伤痕遍布,可以说没有一块好肉,血在上面凝结成块,穿过琵琶骨的地方还不断的有新鲜的血液涌出,让原先的伤口一直处于湿润的状态,永远无法结痂。
好恶毒的手段!
金漫忍不住皱了眉头。
这对铁锁链必须要取下来。
金漫先把消毒水倒在自己手上,又倒了一些在伤口处,拿着小刀来回比划找角度,“取锁链虽然痛苦非常,但是我看你刚才那不怕死的样,也不会鬼哭狼嚎的,是吧?”
等了半晌,没有听见少年的回答。
金漫抬眸,眼神询问。
少年猛地握住了她持刀的手,骨节过于分明的手紧箍一般,勒得金漫的手腕顿时红了一片。
“为什么救我?”
隔着少年湿透的碎发,金漫第一次打量着他的容貌,难怪方才那些人为了他豪气的一掷阳春面,这孩子确有些让人心神一动的姿色。
不是一般男子的粗狂线条,少年的脸过于精致,眉目如画般比例完美,若非眼睛里的光芒冷硬骇人,身上的伤势可怖,谁也不能把他当做阶下囚。
这张脸……如果好好养一养,凭这底子长大了绝对是祸害一枚。金漫想着不自觉的已经挑起了他的下巴,轻佻的一勾。
少年局促得一愣,随即满面羞恼,眸子里盛满被羞辱的神情,甚至没有察觉到金漫的手已经离开了他的脸。
“你……啊……咳咳。”钝痛从胸口传来,少年吐了一口血,让金漫暗暗叫了声造孽。
“对不住,我觉得这样能缓解一些痛楚。”金漫一手扬起,手上赫然多出了一段铁索。
方才趁着少年分神的空档,她剪断了铁索。
迟来的疼还没来得及感受,金漫已经塞了几粒药片在少年的口里。
她的手很瘦,手指很长,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却莫名让少年心头一软,任由她把那些奇怪的药粒放到自己嘴里。
“消炎,止痛,凝血,没有毒药,放心。”金漫介绍着,想着自己那些药吃一点少一点,就忍不住一阵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