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室内,徐献清和陈秋延正在看崽崽今天清早起来量好的身高数据。
柏恩走进去,见他们在交谈,便自顾自地拿起来记录数据的册子来看。
上面差不多每三个月就记录了一次身高和体重,上一次是空缺下来的,什么原因,柏恩清楚,有些心虚。
陈秋延道:“款冬目前这个身高还是有些偏矮,但是在营养和运动条件都充足的情况下,应该很快会达到正常水平。”
又笑道:“身高还是主要由基因决定,你们又不矮,不必太过担忧这个问题。”
徐献清颔首,侧头问柏恩:“睡了?”
柏恩点点头,“刚哄睡。”
“嗯。”他伸手抚上了她的后脑勺,“你也快去休息吧。”
_
临近年关,上门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徐献清最近工作越发繁忙,大部分时间里都不在家,所以几乎全是由管家代劳收下。
柏恩懒得一个个和他们寒暄,只躲在楼上,偶尔陪着崽崽出门,或者应沈蔚的邀约去品尝美食。他最近也忙起来,后来联系也变少了。
当然这段时间,各种宴席和聚会都少不了。有钱人家讲究,有什么事都要送请帖。
慢慢地,管家那边儿就收了满满一抽屉。
柏恩好奇地翻了翻,有送给徐献清的,还有送给她的,更离谱的还有送给崽崽的。
她问管家:“这些都不用管吗?”
俞管家尽职尽责地回答:“本来这些聚会宴席都是各家用来彼此联络感情的,先生不靠这个交好。不过太太你若是有兴趣,上门看看也好。”
柏恩想起上次在饭店偶遇徐献清的类似长辈的人,还答应了他要去参加他太太举办的晚宴。
不过她当时只是随口应承,但难保对方没有放在心上。
便把最近送来给自己的请帖抽出来,然后上楼去找徐献清问一问。
现在正是休息日下午,崽崽正在前院骑她的自行车,保姆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生怕她出了一点差错给摔着碰着。
柏恩径直去了书房,习惯性地先转把手,没有转动。
她有些意外,因为徐献清平时几乎不会锁门。不敲门就进来的人,他压根不会计较,其余的人也清楚自己的几斤几两,十分自觉。
来都来了,柏恩有些迟疑地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问,“谁?”
他果然是在忙。
柏恩便隔着门胡乱应道:“没别的事,我就想看看你在不在里面。”
真是瞎话,门都锁了,里面肯定是有人。
她转身正要走,门却开了。
徐献清今天穿了一套衬衫马甲,衬衫每一丝褶皱都恰到好处,妥帖地包裹着成熟男性强劲的上身,完美展现了衣料下饱满性感的肌肉,肩宽腿长,像个要上t台走秀的模特。
今天他少见地带上了框架眼镜,原本俊美的面貌多了斯文。一双异色的眸子瞳色很浅,眼底神色被镜片遮挡得不甚清晰。
柏恩能感觉到他正紧紧盯着她,带着一种强烈到不正常的压迫感。
她早习惯了他在家里也穿着一丝不苟,这种装束带来的压感对她早不奏效。
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敏锐地发现他面容苍白,带着一种淡淡的病色,举手投足少了平日里的从容优柔。
她细细地关注,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在犯病。
柏恩了解过惊惧症,知道它在精神病里也算是一种很无害的病了。更何况他积极治疗,定期去心理咨询,比她更懂怎么在发病时缓和自己的症状。
况且现在环境是再安全不过的,还是让他自己消化吧。
“我不打扰你。”柏恩扭头就要走。
“来都来了,走什么?”他瞥见她手上握着的一沓请帖,伸手过去。
柏恩还以为他要她手里的东西,停住了脚步想递给他,他却直接越过她的手,蹭过她的腰侧,“咔哒”一声锁上了门。
“……”恐惧不会消失,恐惧只会转移到她身上。
徐献清低头把柏恩圈在怀里,俯视她飘忽颤动的睫毛,心跳像是会传染一样,把她的也感染得剧烈急促,呼吸都困难,人看着是那么可怜。
他知道自己生病时恐惧惊怯无可躲避无可抑制,但是一看见她就觉得有了一刻的平静和喘息。
他的病根在她。
徐献清伸手托起她的臀.部将人抱起来,他身高直逼一米九,抱起她轻而易举。
柏恩小声惊呼,指节一抖,手上抓着的请帖就一份一份落在深色的木地板上,跟秋天的落叶一样。
她有点僵硬和不自在,但还是神情严肃地捧住的脸,“你冷静一点。”
徐献清眸色带着淡淡的迷惑,瞥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纸张,“我很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