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杂草长势疯狂,全都有半米多高,人连进去都很困难。
沈叔给她找了条闲置的插秧裤,免得身上招惹毒虫马蜂之类的。
柏恩带好手套和口罩,全副武装地下去清除杂草。
不过这副身体极度缺乏运动,她只在院子里弯腰干了半天,就腰酸背痛的不得了,不得不去村子里雇别人来帮忙除草。
园子说大也不大,有了别人帮忙,这活就轻松了许多。
柏恩只需要配合一下请来了的工人,甚至还有闲工夫去看看孩子们的动向。
崽崽先前身上被蚂蚁咬出来的伤痕已经消了七七八八,于是她像每一个不记痛的小朋友一样,时不时还往草丛里钻。
她大概是年龄小,对周围懵懵懂懂,什么都敢往手里抓。柏恩每次检查她的口袋都能发现一堆奇怪玩意儿,有时候是石头、树枝,有的时候是一些虫子。
崽崽要是光抓虫子玩了就玩了,她还总把虫子带进屋里。
有一次柏恩睡得正香,忽然感觉脸上阵阵痒意,睁开眼一看,一只巨大的独角仙立在自己鼻子上。
她气得差点儿背过了气,把虫子捉住丢到了窗户外。
而始作俑者还横在床上睡得正香。
两个孩子玩得疯,柏恩倒也没有严加制止。毕竟她又不能时时刻刻地陪着她身边消磨精力,把两个孩子拘在家里未免太过残忍。
更何况多在外面跑跑对身体也好。
近来崽崽也变得皮实了很多,之前皮肤动不动就红上一片,然后扰得人不安宁。
现在胳膊和膝盖上的小擦伤都能坚强地忍住眼泪,看来已经习惯了创可贴修修补补的生活。
她也只是勒令他们不许跑远,天黑之前必须回家。
幸好房子周围也已经足够两个孩子探险,他们从地里挖出个破碗都能研究半天。
柏恩用手腕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环顾光秃秃的院落,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已经能够预见这里结满蔬果的丰收了。
忽然,柏恩发现不远处的泥土突然不断向上拱起,仿佛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她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问旁边找来的帮工:“叔,你看那!”
带着胡渣的男人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脸,走过来仔细地对着地瞧,随即笑道:“这个叫地爬子,会打洞,一般不主动咬人。”
地爬子从土里探出了头,东张西望。柏恩也看到了它的全貌——它浑身遍布灰色的皮毛,长着又长又尖的吻部,扒着土的爪子非常小。
柏恩认出来这是只鼹鼠。
“会破坏菜地吗?”她踌躇地询问。
她以前只听同学说,但是实际上还没碰到过。
男人答道:“这玩意会吃庄稼的根,吃蚯蚓,你在附近种点蓖麻,它就不敢再来了。”
想了想,他有补充:“不过嘛,蓖麻有毒,你带着小孩子不安全。”
柏恩认真地听着男人的话,默默记下来。
毕竟她的知识大部分源于课本和实验室,从没有走出过象牙塔。
不过听到了男人的下半句话,她只是笑笑:“喝水都有呛死的,总不能不喝水吧。”
男人也同她一块儿笑了起来。
两个人边干活儿边闲聊,话题难免又转到了柏恩身上。
毕竟单亲妈妈这个身份总是容易引来关注。
“崽崽她爸是咋个回事啊?”
男人关切地问。
柏恩挠了挠头,含糊道:“就、离婚。”
“要我说,当初最好还是能判给她爸爸,你一个小姑娘也能轻松一点。”
“她爸爸……”柏恩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不是个能照顾人的。”
“也是,哪个做娘的能狠下心撇下孩子?”男人说,“不过,你不打算给孩子再找个爸爸吗?两个人打拼也能轻松许多。”
柏恩心里已经有些不悦了,这人管得也忒宽,之后不会还要给她介绍对象吧??
下一秒,这帮工又开口。
“我这边儿倒是认识许多年轻的小伙子。你长得漂亮,孩子又还不到记事的岁数,到时候什么小伙子不随便挑。有男人的家跟没男人的家到底是不一样,等孩子上学你就懂了。”
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只是伸手把草丢进草垛里,委婉拒绝:“孩子还小,暂时还没什么打算。”
男人还在苦口婆心地劝。
柏恩上辈子被父母催婚催得很厌烦了,没想到这辈子连孩子都有了还能被催婚,这些长辈们脑袋里就不能装点别的吗??
她这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您再说我可真生气了,我请您来是给我干活的,不是给我找气受的。您就不知道说点我爱听的?”
说完,她气呼呼地走到了另一边过去闷头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