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沈雪烟,还在疗养中的常至廷脸上愁容尽显。
他这几日事无巨细尽数告诉了陛下,但他内心仍然十分担忧白秋漾,怕下次再见,就是她的尸首。
他知道陛下让他同去皖南,是为了皖南盐田一事,但皖南也是白秋漾的故居,此行恐怕难以避免与她相遇……
一边是效忠的国家,一边是爱慕的女子,常至廷闭了闭眼,只希望能有不动摇李朝,又保下她性命的两全之策。
李瑾玉敲定主意后立刻让人去准备着。
在这期间,李成玉还装模作样地劫了一次狱,那些人却很明显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喽喽,拿来献祭一般,很轻松就被抓住了。被抓之后一问三不知,想来是为了糊弄白秋漾好交差的。
这让宋扬放心不少,若是李成玉不想救人,那在他们下江南后,无需再加派人手。
启程当日,宋扬明显感觉到自己眼前发黑的次数变多了,持续时间也变得更长,这让他已经没办法在李瑾玉面前佯装无事发生。
在宋扬第二次手下一松摔了一个茶壶后,李瑾玉当机立断就让人去福履轩喊上程岁和陆兰洲同行。名为伴驾,实为伺候宋扬。
宋扬也乐于接受俩麻将搭子,再喊上谷荔,四人在出发当日就打了一下午的麻将。
御驾出发前都要事先在官道上洒下又厚又细的黄沙,就怕有一颗小石子硌到了车轮,让皇帝在车上受到颠簸。
再加上专门培训过的马儿,这一路上平稳得让宋扬感觉跟坐高铁似的。
所以他们在御驾上打麻将,不仅麻将牌纹丝不动,桌上放了一杯水都没晃一滴出来。
李瑾玉也是好性子,和他们仅隔着一张透音的帘子,听着噼里啪啦搓麻将的声音,竟也丝毫没被影响到,就在帘子后批了一日的奏折。
这和宋扬第一次下江南不一样。
当时他只能坐在车夫旁边,车夫又不爱说话,和宋扬聊不上几句,整个路程又长又闷。
麻将打到深夜,宋扬赢了一两银子,心满意足地让他们在下一站歇脚处买上一壶酒庆祝一下。
但翌日,宋扬就笑不出来了。
他在御驾上和李瑾玉一起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天还没亮,他下意识打了个哈欠,手在床的另一侧摸来摸去。
【李瑾玉,什么时辰了?】
“辰时。饿了吗?”李瑾玉还在看奏折,回头看了一眼睡意朦胧的宋扬,他正一脸茫然地揉了揉眼睛,两只眼睛定定望着帐顶。
【辰时?外面下雨了吗?怎么这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