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垂首,愧疚地抠抠手心,小小声说:“老……掌柜的我真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
真是奇了怪了。
他一向知道自己做饭难吃,但绝不到能让人生病拉肚子的地步。还有这回也是,以他的手艺大不了把鱼炸糊,怎么一个转身的工夫,灶台就给点着了?
荣掌柜不想听他解释,勉强维持着当家人的体面:“马上把伙房给我收拾干净,修灶台的钱赔客人的酒,都从你月银里扣!再有下次,管你是不是老赵徒弟,收拾包袱马上滚蛋!”
打躬作揖送走了荣掌柜,赵丰回过身,当着厨房众人的面,照路时脑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虽没扇到脸上,但路时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觉耳膜嗡嗡作响,踉跄了两步,“师父你……”
“小瘪犊子瞪什么?老子是你师父,打不得你?!图不到你半点儿回报,还敢给我捅这么多篓子!”
赵丰气咻咻还想动手,旁边有老伙计看不下去,连忙上前劝阻,“算了算了赵师傅,孩子还小呢,既有天分,慢慢教不急!”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小?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能独立做一桌席了!”
“哎呀你少说两句!”
路时揉着后脑勺看过去。
嘲讽他的人,又是伙房里那个专管切菜的孙二。
孙二比他大不了几岁,在十方酒楼当了好几年打杂伙计,一直想拜入赵丰门下而不得,因此对他百般看不顺眼。
每回路时闯祸,他必要落井下石。
“我哪说错了?”孙二梗着脖子继续嚷嚷,“你瞅他那油盐不进的模样,真是白瞎赵大师傅一番苦心!若是换了我,还不得日夜苦练早日出师,才好报答师父的大恩大德呢!”
路时没吭声,倒是赵丰听见“白瞎”两个字,眼神变得更加阴沉,狠狠瞪了孙二一眼:“够了!”
“路时,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有下回,老子第一个把你轰出去。”
孙二的冷笑僵在脸上,满脸怨毒又不甘心地看向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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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暂时不能用了,但十方酒楼家大业大,后院多的是伙房,伙计们拥着赵丰换了个灶台,把闯祸的少年留给烂摊子。
等人走了个干净,路时瘦削的肩膀才终于卸了劲,疲倦地靠着墙根坐下来。
他抬起手揉揉眼角,对着小臂内侧被油烫出来的几个水泡吹了吹。
脑海深处,一个声音立刻大呼小叫起来:“天啊宿主!你怎么受伤了!!别哭别哭!你的初始积分还剩了点,我马上替你兑烫伤膏昂——”
路时伸手按住额头,一脸无语:“我没哭……是灰掉进去……你别动我积分!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那声音讪讪:“哦……没、没哭就好。”
路时,一个原本活在二十一世纪阳光下的大好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