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煞厄犬的进阶方向?”苏易心生狐疑,不由道,“火种组织都管得这么细吗?不会我的每一头玄兽都有培养方案吧?”
“怎么可能?”庄秋水轻哼一声,“虽然每一名学生,我们都有一套量身定制的教学方案,但只是大略方向,不可能精确到每一头玄兽。我们要‘种植’的,是参天大树,而不是千篇一律的盆栽。”
苏易恍然,点了点头。
庄秋水则继续以“树”为比喻,又道:“不过,如果我们发现,有些栋梁之材若明明有参天之姿,偏却误入了歧途,我们还是要尽量纠正的。”
“歧途?”苏易眼神一动,不以为意。
庄秋水轻捋胡须:“春秋纪的‘时光’,量天道猿的‘术数’,都是相当优秀的规则路径。唯独邪煞厄犬,核心规则在一个‘厄’字,稍显逊色了。”
“厄?”
庄秋水点点头:“不是这样吗?从祸犬的厄运,到祸祟之犬的灾厄,再到邪煞厄犬的邪煞和厄难,一以贯之。”
苏易越听越是心惊。
从庄秋水的描述,足以说明,火种组织对自己相当了解。
“但,我个人感觉,你是忘了初衷。”庄秋水评价道。
“初衷?”苏易偏了偏头,眼神恍惚。
庄秋水继续道,“我感觉,在捏造祸犬时,‘厄运’这个核心规则,你更重视的,应该是‘运’字,而非‘厄’字。”
苏易如遭雷击。
的确,最初的祸犬,是一头命运之犬。
但,在转生祸祟之犬时,为了获取最强的战力,自己在思考过后,倒向了另一边……
苏易若有所思。
“在玄兽一脉上,‘船大难掉头’的规矩,你肯定是知道的。”庄秋水则继续道,“玄兽越往上进阶,就越是对规则更深的钻研,而难以改变底层规则。也是这个缘故,越往上,玄兽的真名渐渐不再变化。”
“我知道。”苏易认真点头。
庄秋水望向苏易,沉声道:“所以,山君转河伯,或许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要……改道命运?”苏易双眼微眯,有些踌躇。
庄秋水点点头,娓娓道来。
“命运,是最为虚无缥缈,却也最为强大,最为防不胜防的规则。”
“逢凶化吉是命运,乐极生悲也是命运,塞翁失马同样是命运……”
“虽然西方也有命运之道,还有所谓的命运三女神,但我们华夏的命运,一点不逊色于他们。”
“自【连山龟】以来,对命运的研究,可谓是井喷。”
……
接着,庄秋水传授诸多命运。
他讲解道家的“天道承负,因因相续”,讲解佛家的“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起”,讲解儒家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苏易聚精会神地倾听。
渐渐地,他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整整三个钟头。
苏易一点不觉得枯燥,反而意犹未尽。
“当然了,”庄秋水忽然战术后仰,故作大度道,“这捏造玄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咱们这些外人,只是给你提供一个额外视角,一个额外的选择。接不接受,你自己说了算。”
这是某种免责声明?
这些家伙还真是不粘锅,一点责任也不担……
不过,看似选择权在自己手上,全凭自愿,但听完庄秋水的授课,自己哪还回得去?
苏易嘴角抽了抽,很是郁闷。
半晌后,庄秋水问道:“你对邪煞厄犬的规划,是什么?”
“因果。”苏易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地口吐两个字。
庄秋水表情微变。
刚才的三个小时,还真没白讲!
这就是所谓的天才?
仅两个字,就精准抓住了重点。
庄秋水暗生欣赏。
苏易则揉了揉眉心,继续问道:“不过,以邪煞厄犬眼下的属性,还能回归因果之道吗?”
他的问题,又是一针见血。
如今,邪煞厄犬和命运,似乎已经相隔甚远了。
“万物负阴而抱阳,阴阳之间能够消长,甚至会阳极生阴,阴极生阳。”庄秋水淡淡一笑,“邪煞种种,只是因果的‘阴’面,只需补足‘阳’面就可以了。”
苏易沉吟着,又道:“但还有一点,仅仅河伯品相,还不足以承载‘因果’这个概念。”
这小子,聪明得可怕啊……
庄秋水愈发赞赏。
他点点头,道:“所以,你还需要一个桥梁……在转生河伯时,先转生至这个‘桥梁’,阎罗时,则能借助桥梁到达因果了。”
“这个桥梁是什么?”苏易忙不迭地追问。
“呃,这个嘛,”庄秋水表情一僵,故作轻描淡写,“我早说了,我们只是引导,不可能事事都给伱答案。”
事实上,他自然不可能精通儒释道三家的“命运”,那整套教学方案,都是火种组织集思广益整理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