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薛太医道,「虽说这酒气的确不大好闻,但寻常人也只是觉得气味难闻,倒也不至于像平安郡主这般呕吐不止,半分酒气也闻不得,保险起见,老朽还是为平安郡主看诊一番,免得有差错。」
「有劳薛太医。」陆氏引着薛太医往屋中走。
贺严修因为担忧苏玉锦,抬脚便想跟上。
结果这脚还不曾踏入房间,便被陆氏给推了出来,「方才你便是因为满身的酒气引得玉锦难受,这会子你且老实地在外头待着!」
贺严修,「……」
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只得老老实实地站在了门外等候。
陆氏则是引着薛太医到了苏玉锦的窗前。
早已得知太医来看诊,水兰和青葵已是将幔帐放了下来,只留苏玉锦的手在外头,腕上搭着绢帕。
苏玉锦的身份原就让太医足够重视,且同为大夫,薛大夫也不敢在苏玉锦跟前露了怯,越发不敢怠慢,只坐下来认真仔细地搭脉。
片刻后,收了手回来,「原来如此。」
察觉不到薛太医语气中的喜怒,陆氏越发担忧,「薛太医,我家儿媳这病怎么说?」
「这病嘛……」薛太医故意顿了顿,而后站起身,冲陆氏拱手作揖,又冲苏玉锦行了个礼,「恭喜平安郡主,恭喜贺夫人。」
「怎么说?」陆氏越发诧异,满头雾水。
薛太医笑而不语。
「夫人当真是傻了,薛太医这是说郡主有喜了!」伺候陆氏的丫鬟在一旁兴冲冲地提醒。
「有喜了?」陆氏这才反应过来,拉着薛太医追问,「薛太医,郡主当真有喜了?」
而苏玉锦在幔帐内听到薛太医的话,伸手撩了帘子,亦是急急询问,「薛太医此言当真,不是骗人吧。」
先前在青河时,她还因为此事暗自神伤了半日,更将这儿女缘分归结到天意上,花了大半晌的功夫才调解好心情。
现如今,就突然有孕了?
怎么感觉有点不太现实呢……
「这种事如何能够开玩笑骗人?」薛太医看诊无数,这样的情景也见过许多次,并不气恼,反而是笑盈盈道,「老朽从医这么多年,这点子把握还是有的,郡主的确身怀有孕。」
「只不过郡主怀有身孕的月份尚浅,此频率象并不明显,方才郡主之所以呕吐不止,便是因为怀有身孕之人嗅觉味觉与常人不同,现在闻不得酒气,这才如此。」
「这都是寻常反应,并不妨事,贺夫人和平安郡主不必太过于担忧。」
到了这个时候,陆氏这才相信此事的确是真的,在再次掐了掐胳膊,确定是疼的后,才又问道,「既然郡主现在身怀有孕,是不是得用些保胎药为好?」
前三个月最是要紧,不能有丝毫闪失。
尤其苏玉锦这又是头一胎,怀的是整个贺家的头一个孙辈,更得谨慎仔细才行。
「平安郡主身体康健,胎像稳固,此时并不需要服用安胎的药物,且到底是药三分毒,不到万不得已,尽量还是不要用这些补药为好。」
薛太医道,「只需前三个月多注意休息,多吃些有营养的吃食,不操心劳神即可,待第四个月胎像稳固时,便可来回活动,既能让孕妇身体健康往后有力气生产,对胎儿也更加有利。」
「薛太医所言甚是。」苏玉锦点头。
是药三分毒,尤其她此时是孕妇,更得小心,需得尽量采用食补的方式为好。
陆氏仍旧是记挂着苏玉锦及其腹中胎儿,总觉得要喝些保胎药才能让人安心,但见薛太医和苏玉锦皆是这般说,便也只能将这念头给压了下去。
「既然你和薛太医皆这么说,便依了你们就是。」陆氏点头,「有劳薛太医跑这一趟。」
说话间,给旁人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会意,将一张小额的银票,塞到了薛太医的手中。
夜半来看诊,给个喝茶的钱,说明主家十分会做人,这会子若是拒收,倒显得他有些假清高。
薛太医想到此处,并不推辞,只收了银票,告辞离去。
安排好去送薛太医的事,陆氏坐在苏玉锦的床边,攥着她的手摩挲了许久,「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还觉得难受?」
「现在好多了,并不觉得难受,母亲尽管放心。」苏玉锦笑道,「既是我这里没什么事,这么晚了,母亲也累了半宿,早些回去歇息吧。」
陆氏想多陪一陪苏玉锦,但想到这个时候的确是已经时候不早,苏玉锦身为孕妇也需多多歇息睡觉,便起了身,「你也早些歇息,往后晨起也不必早起去给老夫人和我请安一并用早饭的,只睡到自然醒再起。」
「多谢母亲。」
「你歇着吧。」
交代了水兰和青葵两个人务必要好好照顾苏玉锦,陆氏这才出了门。
刚出了门,便又被贺严修一把拽住。
「母亲!」贺严修兴冲冲地,话在嘴边竟是说不出口,只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这才猛地跺着脚道,「薛太医方才说……」
「玉锦有喜了?」
贺严修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将这句话吐了出来,而后便是大口大口地倒吸起了凉气。
「是,薛太医说的没有错,玉锦有喜了。」陆氏笑嘻嘻道,「你要当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