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纤不是原身,她没有抑郁症,也不怕挨骂,一目十行看完评论后,她心里憋着气,细瘦手指一下下按着键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粉润嘴角突然向上一勾。
曲外公以前资助的学生中有一对姓夏的姐妹,姐姐夏秦月,妹妹夏楚阳,都是南市本地人,母亲因为家暴杀了自己的丈夫,被关进监狱里,所有的亲戚都不愿意收养她们,当成皮球推来推去,要不是曲外公看到新闻,按月给姐妹俩打生活费,两人早就吸血的姑姑送到福利院了。
夏秦月比顾纤大六岁,她在曲外公的帮助下,读了初中高中,一直念完大学,毕业后就进了顾氏。
夏楚阳跟顾纤同年,也是她的室友,暑假刚好在顾氏实习。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论坛上的“冯冯猫”就是夏楚阳。当年曲外公帮了这对姐妹俩,把她们从绝境里拉出来,不求受到帮助的人知恩图报,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费心费力地陷害。
顾纤占据了原身的身体,没有原本的记忆,好在《千金影后》里提及过夏楚阳的反应,说她陷害了顾纤以后,最开始是惶恐的,只是没被人发现,甚至还顺理成章取代顾纤成为法学院的系花。
与她相比,原身遭受着校园霸凌,又怀了孕,最终死在了手术台上。
而年迈的曲外婆跟原身相依为命,得知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老人家彻底没了盼头,她不想给疗养院添麻烦,就拄着拐连夜爬到山顶,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只要一想到身形瘦弱的老人步履蹒跚地爬上山,期间跌倒了无数次,摔得鼻青脸肿,衣衫褴褛,最后怀着绝望的心情一跃而下……顾纤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对夏楚阳的厌恶也到达了顶峰。
顾纤刚洗完澡换上睡衣,手机就响了。
“纤纤,是外婆啊,我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搬回桃花镇住没问题。”
曲外婆腿坏了,但脑袋却十分清醒,曲外公留下多少钱她心里有数,花了这么长时间,估摸着家里的积蓄已经见底了。纤纤开学才上大二,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跟含苞待放的娇蕊一样,哪能为钱操心?
即使顾纤从未见过电话那端的老人,也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打算,眼眶又酸又涩,刚想开口拒绝,却瞄到了手腕上的红痣。
用力拍了下额头,她没想到自己竟把息壤给忘了,这种宝贝用在植物上头是枯木逢春,用在人身上一样能调养身体,让曲外婆焕发生机。
“那我明天把您接回来,现在正好赶上暑假,我住在镇上也能照顾您。”
“你回桃花镇了?”曲外婆先是诧异,随后又有些欣喜。自打女儿过世后,她就看清了顾临呈的真面目,为了利益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纤纤住在顾家,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刚回来没几天,我想您了。”
听到外孙女撒娇,曲外婆笑得合不拢嘴,祖孙俩又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第二天一早,顾纤坐地铁去了疗养院,到了便开始办手续,忙到中午才接到曲外婆。
老人家今年刚满七十,头几年没摔断腿时,身子骨也算硬朗,但栽了那一下后走路都不利索,曲外公想照顾却力有不及,只能将人送到疗养院。
顾纤推着轮椅,看着外婆花白的头发,道:“我给您染染头吧,显年轻。”
“我都多大岁数了,哪用得着费这么多心思?倒是你正上大学,多买几件好看的衣裳,可比打扮我这老婆子强……”
顾纤见过曲外婆年轻的照片,照片是黑白的,却依旧能看出她五官精致,头发乌黑浓密,明显是个大美人。
“爱美不分年龄,外婆长得好看,必须好好打扮。”
顾纤手里只剩下一千多块钱,但曲外婆身体不好,该花的地方还得花,她从疗养院打车回了桃花镇,推着轮椅走在石板路上,很快就进了家门。
先前买的报春花、鹅河菊在息壤的滋润下,开的极为娇艳,花苞完美绽放开来,浓淡相连,风一吹还轻轻颤了颤,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人都愿意生活在风景优美的地方,曲外婆也不例外,她不住笑了笑,拉着顾纤的手,连连夸赞。
“镇上的游客越来越多了,我想做些盆栽拿到集市上卖。”
“盆栽太重,携带也不方便,买的人可能不太多。”不是曲外婆想给外孙女泼冷水,只是事实就是如此,期待落空的滋味她再清楚不过了,提前打个预防针,也能让纤纤不那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