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年龄稍长后,就去了清极宗”老十七问了穆寒山入清极宗的时间,又兴奋地说,“你是从哪个城里被招募进来的”
清极宗每隔几年会在仙界与人界的各个城市公开招生。负责招募的弟子游走于各个城市之间,设置招生点,检测来人的资质,并为合格者发放入门的令牌。
这是普招。至于那些著名的世家,譬如齐家、尹家,是会有专人到访以测试世家子弟们的资质、将他们纳入门下的。
穆寒山虽然家境殷实,但也没有到能拥有清极宗的特招的地步。因此,他只能是通过普招进来的。
穆寒山说“山阴城。拿到令牌后我又从外祖家出发,进入清极宗。”
“山阴城是我们过来路上的那座城吗”老十七纳闷,“等下,按你的说法,你入清极宗是在十三岁时。那段时间你在外祖家住清极宗在向阳城不也有招募点么你何必舍近求远,去数百里外的山阴城测试资质”
老十七一盘逻辑,觉得很怪异。
按穆寒山的说法,他八岁时在外祖家住了一年,期间遇见常非常。十三岁时,他又来向阳城的外祖家住,原本也是要住一年,却在中途遇上清极宗招生。清极宗在向阳城也有招生点,可他偏偏要乘车去百里外的山阴城清极宗招生点测试资质。他从山阴城拿到令牌后,又乘车百里回外祖家辞行,又回了穆家一趟,随后才乘车去了清极宗。
这十分不合理啊
被问及这处逻辑时,穆寒山却稍显尴尬。他道“因为一些家事”
却不肯细说。
他这话勾起了老十七的好奇心。段璎却问道“所以你在刚进入清极宗时,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进入常峰主的麾下”
穆寒山道“是。”
他乘仙车入清极宗时,心中所念所想,都是那月下的少年仙人。
白衣金带,少年元婴,何等意气飞扬。
外门弟子难以打探内门消息。穆寒山从外门弟子做起,兢兢业业。向阳城盛产槐花,所幸他居住的小屋前,也有几株槐树。山间岁月漫长,槐花开了又落,他许久未曾听见少年仙人的消息。
再后来,清极宗换了掌门。一并换掉的,还有执剑长老与执肃长老。穆寒山也换上了内门弟子的服制。他从外门进入内门,山中景色四季相似,那年飞来一剑的少年,却再也不如明月高悬。
“常非常”三个字成了平常。少年消失在人群中,成为了座下空空、修为不能再有寸进的执肃长老。穆寒山去潜圣峰拜见他时,也没在大殿中找到人。
最终他在竹海中央的大石上看见少年。
少年未执剑,未着白衣。他穿着灰衣,靠在石上懒懒地打哈欠,长剑也只被乱七八糟地搁在一边。见他来了,他也只是无精打采地看他一眼“坐吧。”
隔一会儿,他说“你是我的弟子”
天上月成了水中月。穆寒山只抿着唇,向他行礼,
如少年时曾一度奢望过的那样。
“弟子穆寒山拜见师尊。”
尽管心事难言,依旧满心欢喜。
老十七“所以师尊与弟子之间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这能奠定师生关系的基础。”
姜幼蓉“是的。我姐也是这么说的。她说她第一次拜见尹峰主时,尹峰主带着病容见她,坐在椅上,垂着长睫,表情恹恹,锦衣中露出的脸颊如雪一样白。我姐说当时她就想到了四个字湖中落白。”
被白若如派来、随宁明昧一起出行的她的弟子叶雨霏说“我和姐姐第一次见师尊时,师尊在海棠树下。玉彩沾衣,灼灼其华。师尊在我心中,正如花一样。”
话题被踢到了段璎这里。段璎犹豫了一下,道“我第一次见我师尊时他在崖上练剑,衣摆如风。我很羡慕那如雪刀般的风。”
四个人说完风花雪月,看向老十七。压力给到了老十七这边。老十七说“呃,我初次见师尊时方峰主是风,白峰主是花,尹峰主是雪,常峰主是月。而我师尊是”
“四个字。”有人冷酷地说。
几人抬头,见宁明昧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身走了。老二十五和老五在他身后急匆匆地跟着,对他们说“向阳城到了。”
这次宁明昧总共带了这么几个人。
方无隅手下的段璎,他手下的老十七、老二十五、老五和姜幼蓉,白若如派来的叶雨霏,外祖家在向阳城的穆寒山。
加上宁明昧,一行总共八人。
弟子们只要一没工作就聚在一起说闲话八卦。古今中外,宁明昧对此习以为常。而宁明昧确实是四个字。
而且说到师尊和弟子的初见
在此世之间,第一个与他有初见的“弟子”,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那个人是
宁明昧“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连城月连城月连城月”
系统在宁明昧脑内咆哮三遍。宁明昧面无表情,只在心里诵经,顺便收起了飞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