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章(1 / 2)

二十二、

这些东西周志红挂在嘴边都要说烂了,为什么要反复说,还不是自我催眠女儿过的很幸福,她很放心么?“妈,我听你们说过,二姐夫家里是教育世家,一家子全是老师吗?这读书人家不是最看重礼貌规矩这些的?我姐老这样,再好的婆婆也受不了,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对二姐有意见的,”

程方悟又加了一句,“二姐结婚三四年了,一直没动静。”

程方悟的话每一句都戳到周志红心里,她脸更黑了,“你二姐夫主要也是心疼你姐,大冷天儿的来回跑,孩子的事,他们还年轻呢,晚几年也没事。”

分明是田向阳不带程铃回家啊,这说明什么?人家根本没拿程铃当妻子,程方悟啧啧嘴,“系统,其实我真的不算最渣的那一个,你不考虑考虑,把姓田的也送回来?嗯,送女人身上,他一准儿高兴。”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系统硬梆梆的答道,“嗯,考虑到田向阳连自己的病人都不放过的性质过于恶劣,本系统可以适当的在宿主需要的时候,给你一点帮助。”

没奖励,帮助也行,程方悟看着已经进厨房开始摘菜做晚饭的程铃,程方悟心里有些悲哀,男人要离婚的时候,随手可以抓来各种理由,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理由到底存不存在,可不可信,但女人,却要为洗清这些“不白不冤”,小心翼翼,甚至处心积虑,生怕落下一点儿“污迹”,成为别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他把孩子往周志红怀里一递,“我去帮二姐做饭去。”

……

“妈,刚才耐梅跟我说,叫我年前往平市去一趟,就算是不能在那儿过年,也过去帮着准备准备,她说儿媳妇没这么当的,”吃过饭,程方悟抢着洗锅去了,程铃走到周志红跟前,从她怀里接过小程强,“耐梅还说他们馆长的爱人也是平市的,过两天要回去一趟,她去说说,叫我趁着人家的车过去,你看呢?”

周志红其实也叫儿媳的话说的心里沉甸甸的,晚饭都没吃下去多少,不管什么原因,女儿年年过年不回婆家,确实说不过去,而且她只是个护士,又不是什么了不得大人物,结婚几年一次都不回婆家过年,说到哪儿都是女儿没理,“也行啊,你明天就去跟人调班儿,过去几天,帮着亲家准备过年,”

周志红说着站起来,“我去把粉条泡上,明天早上就开始炸丸子,那东西禁放,给向阳家带过去。”

程铃嗯了一声,垂下头悄悄抹了把眼角的泪水,不是她不想回去过年,是田向阳不许她跟着回去,想到田向阳说的那些话,程铃难过的把头埋在裹着小程强的包被上,不让外头听见她的哭声。

程方悟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默默地又回到厨房,“妈,咱们再发点儿面,包点儿豆包让我姐带过去吧,我看不如这样,二姐一个人过去,咱们也不放心,不如让程钢送她去,顺便也代你给亲家问个好儿,解释一下我姐这几年没过去的原因,别叫亲家误会了。”

怎么也得叫程钢过去认认门儿,这一次程方悟决定给姐姐报仇,田向阳老家,将来势必也得让它起起火,省得在京市名声臭了,又调回平市继续当他的主刀大夫去了。

儿子过的还算不错,媳妇厉是厉害了点,也有点儿懒,但工作不错,会写文章,还生了个男孩儿,大姑娘也可以,虽然靠王红军的工资,一家四口过的有些紧巴,但程英人能干,在家说了算,日子也算是顺心。

就是性子最好的小女儿,婚姻上这么不顺,周志红知道田向阳看不上她们程家,可婚都结了,两人就该努力把日子往好里过,她替女儿什么法子都想了,可是田向阳还是这么冷冰冰的,连婆家都不许女儿回。

要不是两人有结婚证儿,周志红都怀疑田向阳根本不想承认有女儿这个老婆了,“你说的也有理,只是程钢成天忙的很,而且趁你们领导的车,咱家去那么多人,不太方便吧?”

程方悟要图书馆别提人缘儿多好了,下午领个福利,早就把两个月欠下的新闻八卦都听完了,“妈你放心吧,我们李馆长不去,这是他爱人给她娘家送年货呢,用我们图书馆的吉普,程钢跟着去,还能帮着搬搬东西,没啥不方便的,等回来的时候,叫程钢跟着车一起回,我姐在她婆家呆两天,自己买票回就行了。”

“这样啊,”当天去当天回,既不耽误程钢的事,女儿路上也有个照应,周志红点点头,“那你明天去跟你们领导说说,明天早上我起个早儿把丸子炸了,你给你们领导也带点儿,叫你们领导也尝尝我的手艺,”

周志红说着话,擦了手就往院子里跑,“我在外头还冻着块好牛肉呢,拿进来化化冻,晚上剁成馅儿!”

“你先拿进来放着,馅儿叫程钢一会儿回来剁,他力气大,干的快!”

程钢也就小时候好奇,硬抢着自己拿刀剁过肉馅之外,平时再没有干过这么“粗重”的活计了,而且他下班儿跟单位的人排小品排到八点,嗓子都哑了,可被老婆眼睛一瞪,一句“剁肉馅又不用嘴”,直接给堵回去了,尤其是在她反复问,他是怎么跟韩萍排练的时候,程钢连发火的胆子都没有了,只能乖乖的换衣服洗手,卷着袖子跟着程方悟进了厨房。

周志红本来想拦呢,被程铃给拦住了,“妈你还是带着宝宝吧,省得你老说,一会儿不见就想的慌,人家小两口愿意一起干活儿,咱别管,”她多希望跟田向阳能像弟弟两口子一样啊!

周志红喉间一哽,可惜孩子爸去的早,不然还可以找田向阳喝喝酒说说话,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她一个丈母娘,有些事根本没办法问出口。

让王红军问吧,怎么能把小姨子的事跟姐夫说?可儿子,周志红下意识的看向厨房,她连肉都舍不得让儿子切,怎么会让他为这些事分心?“唉,铃子,你说你的命咋比妈还苦呢?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向阳,难道还孩子都不想要了?以后也不怕没人给他养老?”

程铃垂下头,“他看不上我,嫌我黑,长的丑,文化低,人也笨……”

“唉,早知道妈就算是出去借,也要供你念高中,上大学了,”周志红抹了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要是自己女儿也上大学了,哪怕跟媳妇一样,读个大专出来,肯定工作好,也不会被女婿嫌弃。

程方悟觉得自己忙死了,跟个政客一样,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到处游说,还得不显山露水,招人烦,“诶,程钢,我怎么觉得咱二姐夫不太稀罕二姐呢?听妈说,当年还是二姐夫主动追求的二姐呢!”

程方悟歪在咸菜缸旁,拿小刀削着一根水萝卜,刮下一小块儿,顺手塞到程钢嘴里,跟他闲聊。

程钢正按照程方悟的交代,先把牛肉切成小块儿,“这事儿叫我怎么说呢?我二姐夫名牌大学毕业,年纪轻轻就是医院的主治大夫,长的也挺俊,就算二姐是咱亲姐,我也觉得她有点儿高攀了,就算医院里的大学生少,外头也有啊,”干啥非要找他姐一个卫校毕业的?

“呵,你还真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田向阳是程家抢来的女婿呢,”程方悟狠狠的咬了一口萝卜,多少年没吃过这个味儿了,他还有点儿不适应,随口把嘴里的萝卜吐了,“既然觉得二姐配不上,何必追求?追求了觉得配不上了,也还能分手,二姐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咱家也不可能拿刀逼他,娶回家了不好好对老婆,还有理了?”

程钢给了程方悟一个白眼儿,用下巴点了点他手里的萝卜,“你不吃别吐啊,都给我,我这两天燥的很,正好吃点儿萝卜润润。”

“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但人心总是会变的,我看啊,二姐肯定也有问题,不然二姐夫都愿意娶她了,怎么娶到家之后,又把关系弄成这样?”

程钢觉得自己说的一点儿错也没有,“你看看二姐,除了会干活儿,还会啥?从我记事儿到现在,她那头发就没变过,现在大家都烫头了,她也不花的心思收拾收拾自己,还有那衣裳,一穿多少年,他们两口子那工资,买不起好衣裳吗?还有,成天苦着个脸,笑都不会笑,谁上了一天班儿回来,愿意看见那样的媳妇啊!”

我呸,你还越说越有理了,程方悟一抬手,把整根萝卜塞到程钢嘴里,“你给我闭嘴吧,他要是有好好过日子的心,跟二姐提意见你觉得二姐会不改?买新衣服烫头谁不会啊,而且二姐哪里不好看了?觉得她不好看,那是你见识少!”

程方悟透过厨房的门帘瞄了一眼下头的鞋尖儿,“我看那田向阳,就没打算好好跟二姐过,他娶二姐,是看准了二姐性子软,宁肯把自己委屈死,也不会跟人喊一声疼,至于他为啥娶了二姐又不肯跟二姐好好过日子,这里头肯定有缘故,至于什么缘故,目前咱们不知道,但不代表以后不知道!”

“呸,你说话就说话,动啥手儿,”程钢从嘴里把萝卜□□,“对,我承认你说的对,行了吧?要不我去问问二姐夫?”

问了他也不会跟你说实话,怎么说?他喜欢男人,娶老婆只是给自己娶个挡箭牌?“算了,先别问了,不过这次你送二姐去平市,见到田家人,你可不许给我怂!”

他程方悟一辈子也算是过的顺风顺水了,从来没有服过谁,再说这件事怎么论,也是田家人理亏,前世田向阳可是毁了自己二姐一生,让她一辈子都没办法抬头做人,“听见了?”

“啥听见听不见的,我就去送送二姐,顺便看看平市什么样,”那边是省城,肯定可转的地方多,“又不是去打架呢,自家亲戚,你这思想就不对。”

“嘁,亲戚,算了吧,”程方悟不屑的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虽然咱家条件不如田家,但他家儿子是大学生,你也是大学生,他儿子是医生,你以后还是大画家呢,别到人家跟前,先矮上一头,你矮一头不要紧,连累二姐也抬不起头。”

程钢觉得老婆想的实在是太多了,“行了行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是去给亲家田叔常姨拜个年,不是去找事,你回屋儿吧,别耽误我剁肉!”

程方悟从厨房出来,看见程铃还站在厨房外头,“二姐,你怎么不进屋?外头多冷啊?”

“耐梅,你,”程铃不知道该怎么跟弟媳开口,以前她们两个关系就好,原因很简单,不论是她还是朱耐梅,都是没多少脾气的人,相处自然容易些,可现在弟媳脾气明显见长,她倒也没有觉得她的样子讨厌,反而觉得这样有主心骨,敢跟人大声说话的女人,挺好的。

程铃拿脚尖搓着地,“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刚才程钢两口子在厨房里说的话她都听见了,程铃是软,但不是傻,“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用?”

程方悟无端又想起田向阳的事被人发现,程铃去画院找他时的情景了,那个时候她才四十岁,已经憔悴的如同老妇,看到自己,也是这么低着头,好像那场丑闻她才是当事人一样,可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程方悟不敢看自己的姐姐,他当时觉得这种风口浪尖儿上,她还跑来找自己,叫人知道他跟田向阳是郎舅关系,再对他生出不好的联想,实在是太欠考虑!

后来程铃说她想跟田向阳离婚,程方悟也是坚决反对的,他认为这样的事,越快平息越好,而不是再加一场离婚官司,把全市人的目光再次吸引到田向阳身上来。

他当时还教程铃,这个时候,田向阳是最需要妻子出来替他背书说话了,他要程铃趁着这个机会,把家里的经济大权拿到手里,至于田向阳,管他怎么死?反正程铃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再嫁的可能几乎为零,倒不如趁机捞点儿钱呢!

他记得二姐木然的听他说完自己的主意,微微笑了笑,说她真是供了个好弟弟。

最终姐姐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却彻底跟他断了联系。

“是,两口子到底过的好不好,是瞒不住人的,而且田向阳也没打算瞒,我觉得我的猜测没错,他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妻子,娶你也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因为你合适,”程方悟声音微哑,“二姐,如果你不想再这么煎熬下去,其实离婚也不是不行的。”

程铃猛然抬起头,“不,不行,那怎么行?你姐夫也说不上对我有哪儿不好,他,他就是那个冷淡性子,在外头上一天班儿太累了,回家就不耐烦说话了。”

“所以他在外头忙了天,回家有热饭吃,有干净衣服穿,有柔软整洁的大床睡,你呢?你得到的是什么?一个对外人人称赞的丈夫?这种挂名丈夫,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二姐,当保姆现在一个月还能挣三十块呢,你一分不得,为他无私奉献,甚至连名声都赔上了,你到底图什么?”程方悟没想到程铃居然会不想离婚,这不科学啊!

“你别说了,你不懂的,如果现在让你跟程钢离婚,你会离吗?”程铃抹了把脸上的泪,“离婚了,我这辈子就全完了,起码现在,在外人眼里,我还有个完整的家,”

程铃强笑一下,“就当是搭班儿过日子呢,大家不都这么凑和着?”

“你确定田向阳愿意跟你凑和一辈子?还有,凭什么?你不憨不傻,还有份不错的工作,他凭什么这么糟践你?”程方悟有些生气了,“他有什么资格?”

“还不是我太傻,当初贪图他样子好,学历高,是我贪心了,我活该的,”程铃声如呢喃,她太贪心了,田向阳说想跟她处朋友,她当时激动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没有想过,她到底配不配得上田向阳,如果她肯找一个条件差一点儿的,兴许就不会这样了吧?

“呵,你可真会自我反省,我告诉你,就田向阳那样的,就算他是个博士后,也照样是这德性,还有,咱们是工人阶级家庭,苗红根正,田家那种臭/老九,能比咱们高贵到哪儿去?你呀,错就错在妄自菲薄上头了,如果换上是我,我看他敢给我成天吊着脸?”

程方悟暗恨程铃不争气,但又想到他二姐这才结婚三四年,对田向阳还抱着幻想呢,要想叫她彻底死了心,恐怕得让她看清楚真相才行,“算了,我也不劝你了,日子终究是你要过的,不过我也劝你多长点儿心眼儿,现在程钢每月还知道给我上缴工资呢,田向阳光吃你的可不行。”

程铃又愣住了,她一月工资才六十块,要承担全部的家庭开支,以前程钢还时不时的向她伸手,确实过的很不宽裕,但让她张嘴问田向阳要钱,她又舍不下面子,“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

“又来了,”程方悟抚额,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长歪的,都是被这些女人给洗的脑!

“你忘了我是怎么跟程钢要钱的?一家人不用分那么清,那钱就放在一处用!”

程方悟冲程铃挥挥手,“我不跟你说了,我看这几天你干脆就住在家里吧,别去给那个自私鬼做饭,他有钱,不管是下馆子还是吃食堂,都是他的事!”

程方悟上前一步,恶狠狠的盯着程铃,“你敢不听我的,我就叫程钢发话,不许你回娘家!丢程家的人!”

“啥?”程铃被程方悟瞪的往后直退,“耐梅,没有这么教自己男人的,你那个不对……”

“有啥不对的?出嫁闺女老往娘家跑,惹兄弟媳妇不高兴,咱隔壁老王家还因为这个吵起来了呢!妈要过去劝,叫我给拦住了,”

程方悟理直气壮的挺着胸,“你要是觉得你那日子真的好过,干嘛成天往娘家跑?”

“妈又不老,我也不懒,程钢也不惹是生非,我们程小强更是又肥又白又可爱,你有啥放心不下的?还不是因为你不乐意在那个冷冰冰的家的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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