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当时就死在刺客手中,我现在是不是早就已经登基了?”
承安帝:“你……”
“况且,之前你要封我为太子,我也拒绝了,若我真的想要取代你,当初为何要拒绝?”
承安帝:“那是因为……”
云舒再次打断了他,“西州如今的每片土地,都是我从别人手中夺来的,但这里并不包括你,知道为什么吗?”
承安帝愣住,他只想着那些地都是他的,却从来没想过,不论是蜀地、兰原,还是河西四城,都是先从他手里丢失,后来才被云舒收回的。
他喃喃道:“为何?”
云舒定定地看着承安帝,一字一顿道:“因为你是父亲。”
是“他”的父亲。
虽然这是一本书,但是几年过去,云舒却并不觉得这只是一本书。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活生生有血有肉。
他们真实地存在着。
萧谨行是,庞农是,吕衡是,那个“他”,曾经也是……
云舒不能否认自己占了那人的身体,即便那人在剧情开始的时候,便已经死了。
他继承了“他”的生命,便该负担起“他”的责任和义务。
承安帝算不上一个好父亲,也忽略过“他”,但云舒没有资格替“他”审判。
“因为你是父亲,所以我不会反。”
承安帝没料到,云舒迟迟没有反,原来竟是因为简简单单的“父亲”二字。
他恍惚记起那个抱着他的腿,说他是“九天神明,无所不能”的弱冠青年。
甚至是更早。
那个沉默寡言,小心翼翼偷看自己,被发现后又立即低头认错的小小少年。
小十五他,一直是个淳善的孩子……
承安帝难得想起当初他想当个好父亲,努力培养孩子们的初衷,心中顿时百转千回,不是滋味。
“所以你是因为被胡扬围杀,才杀到宫里,想要篡位的?”
云舒再次重申,“我说了,我还没登基,你现在还是皇帝。以及,我昨日只是想要找你要个说法,是你一见面就要打要杀的。”
承安帝突然觉得委屈,押着他的禁军首领进殿,还怪他多想?
“言归正传。这虎符和密旨是从胡扬那里搜出来的,你还说我伪造密旨嫁祸给你。我又不是你,整天闲得发慌,在那嗑药玩。
动动你那吃五石散吃傻了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承安帝的委屈和伤感被堵在喉咙,上不上下不下,只能瞪着眼指着云舒,难以置信道:“你,你居然敢骂我!你刚还说我是你父亲!”
怎么会有人变脸比他还快!
云舒暗自翻了个白眼。承认你是父亲,只是不要你的命,没说不能骂你啊。
“兵符都能丢,被骂几句,不是应该的?”
承安帝:“……”
高满寻常是不会对这类事发表意见的,但他听云舒这般说,也发现了这里面出了极大的问题。
他知道陛下对夏王不满,但也知道陛下并没有动手的打算,至少暂时没有,那么这个密旨和兵符就很有问题了。
他小声劝解道:
“陛下,夏王殿下应当没有说谎。您仔细想想,兵符和密旨那些是不是被人伪造了?”
承安帝手一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朕的私章,只有你知晓在哪,至于虎符,除了朕,没人知道朕藏在了什么地方。若说密旨是伪造的,那就只能是高满你。”
高满没想到,说到最后,自己却成了最有嫌疑的那一个。
“陛下,老奴真的没有,您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做这种事啊!”
云舒:“传旨给胡扬的,是宫中一名叫德安的小太监,据说是高常侍您的徒弟。本王派人去查了,在后花园的冰湖里发现了他,人已经没了。死亡时间,应当是昨日下午,也就是胡扬收到兵符和密旨后不久。”
高满一惊,没料到居然是自己的徒弟德安传的信,而且人还已经死了。
他顿时连声解释,不是他令德安做的。
云舒继续道:“行刺的人落下了匕首,根据对比,正是杀了德安的那把。”
所以那名死士,先是杀了德安灭口,接着又要杀承安帝。
除了北营没有被召集入宫外,这也是云舒笃定此事不是承安帝所为的原因之一。承安帝既然令德安去传密旨,就没有必要要了他的命。
云舒此番过来,就是为了查幕后之人。承安帝在明面上,不足为俱,烦的是那些藏头露尾的老鼠。这些老鼠甚至还会借刀杀人,比如这次的事。
不是承安帝围杀了他,便是他因被围一事杀回皇宫,要了承安帝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