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忱卿笑得没有一丝情绪,“没什么不方便的,既然她的脸已经没事了,那就让她跟着她哥吧,我们的粮食不多了。”
秦桑不由笑了,眉眼弯弯的,“你呀,无情起来是真无情。”
“什么无情有情的,咱们又不是她爹娘。”
秦桑噗嗤笑了。
正走到门口的慕容雪被这话伤得体无完肤,泪珠子不要钱一般往下掉。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她控诉。
秦桑闻声嗤笑一声,“过分?比起你派人刺杀我来说,这算什么过分?更何况,就你这样的,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一天打八百遍都嫌少!”
“你……你无耻!”
“略略略略,我无耻你能奈我何?更何况我还没有你无耻呢!打不过就恶人先告状,说不过就哭哭啼啼,我都瞧不起你!”
墨忱卿宠溺又无奈地捏捏秦桑的小脸蛋,然后转向慕容雪,那脸色立刻转变成冰雪一般,“你来的正好,正要跟你说,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必再用我夫人亲自给你上药,你去穆萧那里取了药,回你哥哥身边吧。”
慕容雪哭哭啼啼梨花带雨,一扭身跑了。
秦桑不无担忧:“她哥会不会记恨咱们啊?”
墨忱卿哂笑:“要记恨的事也不止这一件,他想记恨就记去吧。”
“也是。虱子多了不怕咬,不差这一件。”
秦桑坐起来,接了墨忱卿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小口。
晚饭前,医疗队和卫队的人都搬去了“羊圈”对面新搭建的帐篷,卫队生火做饭,医疗队的大夫则开始对病患展开治疗。
秦桑并没过去,而是守着那名烧伤的兵。
秋水给端来了饭菜,她和墨忱卿吃了饭,出门稍微溜达了一会儿,回来后便早早睡了。
半夜,外面风丝过树,发出低响。
墨忱卿起床,披了件衣服,掀了帘子出门,见陆南在门外,问道:“有事?”
“慕容博行动了。他派人夜袭城门,给叛军送了一封书信,内容应该是招安劝降。另外,他还派了兵马守住四道城门,不许里面的人出来。完全是把您和世子妃的建议融合运用了。”
墨忱卿眸子微眯,“这个办法要耗时间,没有个一个月两个月不成。他们耗的起,我们耗不起。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容我再想想办法。”
墨忱卿回了帐篷,秦桑睁开了眼睛。
“把你吵醒了?没有什么事,你继续睡吧。”
“睡不着了,我去看看伤患……说起来这个伤患是又倒霉又幸运,倒霉的是,叛军用火攻,就属他伤的重,再严重一点,神仙难救,幸运的呢,他遇到了我……但,也未必是幸事,我救活了他,可他以后会变成一个容貌丑陋的人,会被人嘲笑,会惹人嫌,会不敢照镜子。”
墨忱卿安慰道:“他能活命,已经算幸运了,多少人死在了战场上,他们的父母妻儿都等着他们回去团圆,可再也不能够了。”
秦桑苦瓜脸,“唉……相公,你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呢,我心里更难受了……”
人比人更惨啊!
秦桑进了临时的手术室,洪敏在这里值班,正坐在床前打瞌睡。
秦桑没出声惊醒他,拿了件衣裳给他披上,然后来看病患。
病患全身都包了纱布,脸上只露了鼻孔嘴巴和眼睛。
他手腕上也缠满了纱布,把脉是不能的,秦桑检查了一下他的瞳孔对光线的反射能力,看看没什么事,才又出来。
这下却睡不着了。
她拿了手札来,拨亮了灯,开始撰写医学院的教材。
墨忱卿也就没睡,倒了一杯温水给她,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他没有批自己的文书,而是把秦桑写完的教材帮她校对誊写。
天色渐渐亮了。
熬过了最难熬的一夜的烧伤患者醒了。
疼痛让他几乎又死了过去。
洪敏赶紧过来请秦桑。
秦桑拿了止疼药过去,先给患者吃了下去。
烧烫伤的疼是最疼的伤之一,秦桑虽没受过,但能感受到患者的痛苦,所以止疼药给的份量很足。
“吃了这个药,疼的就能轻一些,但不可能一点都不疼的,所以,你还要自己坚强忍耐,懂吗?”
秦桑语气温和中带着威严,那患者怔忡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阎罗殿吗?”
他嗓音嘶哑粗噶。
秦桑气笑了:“阎王殿有我这么好看的女子吗?”
伤患动了动眼珠,表示茫然。
“告诉你吧,我是秦桑,你要是在京城待过就应该听说过吧?臭名昭著的忱卿世子妃,就是区区在下。你的伤是我给你治疗的,后面我会负责到底,想办法把你的身体尽可能修复到最佳状态。”
“忱卿世子?”
“嗯哼,忱卿世子。即便你不是京城人士也应该听说过吧?那位闻名天下的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