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忱卿要起身,秦桑把他按住了,“今日别说是皇上,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也不好使。你且躺着吧,我去见他就好了。”
墨忱卿不放心,“娘子,不是玩笑的,我还是和你一起去的好。”
“相公,你当你妻子我是吃吓长大的吗?他不是要算计吗?那就让他算计个够好了!”
秦桑挪开墨忱卿的手,站起身,方才还软糯糯我见犹怜的样子,忽一下就傲然挺立,气度非凡。
墨忱卿瞧着她,勾唇笑了笑,“好。你多加小心。”
“穆萧你留下照顾世子,陆南,你跟我来。”秦桑吩咐着,大步走出书房。
到前厅,鸦雀无声。
原本欢天喜地的场面不复存在,变得肃静起来。
秦桑月白的软袍,上面犹沾着血渍,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陆南在后面跟着,心说,世子妃果然好气魄,但是这独闯帝前,就不是一般女人能够做得出的。
前厅门口有皇帝的禁卫队,将秦桑和陆南两个人给拦了下来,“什么人?”
秦桑语气森冷:“新娘子!”
禁卫队都被她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你……你等一下,我先去禀告皇上。”
秦桑厉声:“怎么,我连进自己家的自由都没有了吗?难道我会害皇上吗?今天是我和忱卿世子的大喜之日,皇上定然是来为我俩庆贺的,是我误会了吗?这看着不像是庆贺,倒像是找麻烦!”
她声音比素日大了几倍不止,中气十足的嗓音,屋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秦桑,是你吗?你一个新娘子怎么跑出来了?这成何体统?”
皇上在里面说话。
秦桑提裙子进门,一进门,气势一矮,开始哭诉:“成何体统?皇上您问得好,也不知道新郎官大婚头一天被害得自尽算什么体统!他们一家人还瞒着我!新郎官那身体,本就已经呈油尽灯枯之势,如今再加上新伤,他还有多久的寿数,都难说!皇上,臣女也是您亲口允下的郡主,您到底为不为臣女做主啊?”
她一边哭闹一边往里走,字字句句都震惊得在场的人无以复加。,
且不说,这厅中的人,哪个不是在皇帝面前有名有号的大人物?他们都不敢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呢!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话里的意思!
她被皇帝封为郡主这事儿,原来确有其事!
新郎官今日没有出来敬酒,原来是昨日自尽了!
天啊,那可是天之骄子墨忱卿!
那个在随州杀尽几十万东夷人的战神!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他竟然会自尽?
皇帝也没想到,秦桑就这么把事情都捅了出来!
真不知道该说她是愚蠢的乡下妇人,还是该说她嚣张跋扈无法无天不知所谓!
“秦桑,到朕面前来。”
皇帝语气和蔼,但和蔼中也不乏低沉。
秦桑走到他面前,屈膝一跪,泪珠子啪嗒啪嗒掉,“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女做主!我相公他如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却死也不肯说出是谁逼他自尽的!臣女只是想知道,他用生命维护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他心里还有别的什么人?”
“秦桑,今天是你和忱卿大喜的日子,这些事,朕一定会让人查明,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先起来,坐到朕的身边来。”
秦桑倔强地跪着,“皇上,臣女和相公这些天一直在各地奔波,为了能消除疫病,还大昊一个海清河晏祥和安康,我们冒着被传染的危险身先士卒,却没想到,我们没有死在疫病之下,反而要死在天子脚下!皇上,请您还臣女和相公一个公道!”
皇帝脸色窘迫,却又不能露怯,只能硬生生端着一张严肃脸。
墨王爷见状,忙开口道:“儿媳呀,皇上面前不可无状!忱儿是受了委屈,为父会为他讨一个公道的,你且起来说话。”
秦桑站起来,继续哭诉:“我知道我是乡下来的,上不得台面,我也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但你们不是我,怎能体会我心里的难受?我相公的身体本就已经备受苦痛,如今又雪上加霜,明日还要继续奔赴疫病区奋战……今日到场的很多都是大昊的肱骨,你们在这里喝酒吃肉的时候,有谁想过,和我相公一道,为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出一份力,为皇上扛一片天?”
鸦雀无声。
连皇帝都沉默了。
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们都偷眼瞧着皇帝神色。
他们心里一边在咒骂秦桑这个女人太愚蠢,竟当众揭他们的短!一方面又在担心皇帝会把她的话听到心里去,记恨上他们。
秦桑再次打破沉寂:“我相公可以为大昊死社稷,他理该被尊重被赞扬被褒奖,今日却不明不白被人害了,就算皇上您不褒扬他为大昊付出的,也该替他申冤昭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