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一阵风似的刮到了眼前,“小蹄子,你跟我说实话,江家是不是赔了你不少银子?你最好都给我拿出来!我可是你娘,孝顺我是你应该的!不然,我到衙门告你个不孝忤逆,你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秦泰低下红了的脸,扯了扯他老娘的后衣襟,道:“娘,求你回去吧,我五妹一个人怪不容易的,你逼得她没了活路怎么办?”
秦兰尖着嗓子:“二哥,你别老好人了,她都嫁出去的人了,她的死活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她年方十四,一张嘴却尖酸刻薄的很。
秦桑冷笑,“确实已经没关系了,所以,你们还来干什么?”
柱子愤愤不平道:“那江家恨不得小五妹子死,怎么可能赔银子给她呢?这些都是小五妹子拼着命挣来的!秦泰,你也是个男人,你怎么好意思来要你亲妹妹的血汗钱的?”
大男人不能和老妪小姑娘一般见识,但大男人可以骂大男人呀!
秦泰口吃,“我……我……娘,咱们赶紧走吧!可别丢人现眼了!”
“嫌丢人现眼?嫌丢人现眼你别吃老秦家的饭!你个不中用的东西,连你哥一半都赶不上!”
秦泰脸红脖子粗,不敢抬眼看秦桑。秦母骂完他,又朝秦桑开腔:“你是不知道忤逆罪有多大吧?那可是要剥了你的皮,给你皮里揎草游街的!乖女儿,银子和东西都给我……”
秦桑神色冷淡,打断她的话道:“东西我不会给你,银子我更不会给你,想告你就去告,少在我这哔哔!”
她乜了秦兰一眼,嘴角一挑,“十四了是吧?也该出嫁了,选好人家了吗?我真心祝你找个好人家,可别走我的老路,被老秦家当了摇钱树。而且,到时候他们摇你的时候,你最好树上有钱,不然,连给你收尸的人怕是都没有!”
“你……你胡说什么?娘才不会把我当摇钱树呢!”秦兰扬着小脸儿,说话却已经没了底气,越是没底气,小姑娘便越想打肿脸充胖子,张嘴骂了起来,“秦桑,你个烂蹄子!你休想挑拨我和娘的关系!”
墨忱卿本来不想插手女人之间的事,但秦桑迟迟不进屋,秦母与秦兰又骂得难听,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下床趿了鞋出来,一脸的阴郁,语气压得极沉:“你刚才骂她什么?”
少年身形挺拔面容清隽,不要说墨州,那可是京城里都找不出第二个的俊美公子,秦兰看得呆住了。
墨忱卿走到了几人近前。
近处看,少年简直更完美了!
秦兰完全呆乜了,少女情窦初开,一双眼不知羞地定在了墨忱卿脸上。
墨忱卿目光只在秦桑身上,“不是已经断绝关系了?对待上门来吠的疯狗,不知道怎么做?”
墨忱卿寒着脸,语气有些凌人。
秦桑望着墨忱卿,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高出了自己大半个头的少年,气场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哪里来的这般气场气度?
“秦桑,我告诉你,既然是疯狗,那就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当然,这种脏活不需要你来,有我就够了。“
墨忱卿说着话,一手就拎起了呆乜的秦兰,一手拎起了气势汹汹的秦母。
看热闹的人群嬉笑着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秦母挣扎嘶吼:“你干什么?你个狗崽子,放开我!”
秦兰反而是不动,也没出声,她只能看见墨忱卿的衣摆。
灰蓝色的衣摆,在她眼前有节奏地晃动,墨忱卿那张无与伦比的脸则在她的脑子里晃动。
墨忱卿完全不知手里的人在想什么,也没兴趣知道,他把两人拎出去几十步远,往阴沟里一扔,嫌弃地拍拍手,“这次是扔阴沟里,再有下次,我可保不准给你们扔哪里,也许是茅厕,也许是坟茔乱葬岗,你们想试试的话,我很乐于帮忙。”
虽然阴沟里结了冰,但终究是脏的,秦兰爬起来,啪嗒啪嗒掉眼泪,秦母拽着女儿的衣裳借力,也爬了起来,却是不敢再骂墨忱卿,只敢吼自己的女儿,“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给我回家?!”
秦兰偷瞄了一眼墨忱卿,俊朗少年却是一脸冷傲,那眼神不怒自威,自带杀气,秦兰只瞄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秦母拉着她灰溜溜走了。
墨忱卿返回篱笆院,冲着吃瓜群众摆摆手,“天色不早了,各位赶紧散了吧。”
“散了散了,大家伙都回家吃饭!”柱子带着几个猎户兄弟出了院子,把吃瓜群众都给驱散了。
墨忱卿喊秦桑进屋,秦桑应了一声,过去关柴门,却见秦泰站在门外不远处,低着头,木头一样。
秦桑没再看他第二眼,关上门,把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柴门门闩给落下了。
秦泰没勇气推开那扇门,站了片刻,便离开了。
晚饭一如既往,菜肉粥,灵芝已经被秦桑拿了一部分炮制成药,加在二人每天服的药里,所以粥里就没有再加灵芝。
墨忱卿抿了一口又苦又酸的粥,面不改色地把碗放下,道:“你有没有想过一劳永逸的法子?”
“你是说秦家人啊?爱闹闹去呗,他们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陆北道:“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以后他们要天天来闹,岂不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