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瞄了一眼欲乐不乐嘴角不停抽动的墨忱卿,偷偷捂上眼睛,不敢再看第二眼。
天啦撸,秦姑娘不会是妖怪吧?不苟言笑的小主子竟然完全被她给拉下了神坛,有了人类的喜怒哀乐!
秦桑完全没理会心理拉锯的墨忱卿,她找来了两个箱子,开始分装银子。
墨忱卿收敛了表情,正色道:“阿桑,你拉这么多银子是进不了城的,城门口那些兵油子不给你盘剥掉一半,不会放行。”
秦桑诧异:“怎么会这样?我听说守城的是墨家军,都说墨家军治军极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难道有假?”
“天下哪有没老鼠的米仓?更何况,他们也不是无理由盘剥你,只因你这些银子没过明路,按照墨州法度,属于是非法所获,就算不没收,最低也要征五成税银。”
秦桑咬着嘴唇,气得把箱子盖甩上了。
“无耻!”
墨忱卿心平气和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合法所得,自然是要处置的。”他顿了一顿,轻叹一声,又道:“如今匪患四起,边境又有战事,国库空虚,难免横征暴敛。墨州还算好的,西边已经到了饿殍千里易子而食的地步了。”
秦桑吃惊不小。
西边是哪里,她还不知道。
原身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根本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她穿越过来的这几天,虽然见识过恶性杀戮事件,就是墨忱卿主仆杀戮事件,也见识过刁民,但见到的毕竟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实在没想到,世道已经乱如斯。【1】【6】【6】【小】【说】
乱世里生存……秦桑已经预感到艰难程度了。
她下意识想,得早点做些什么准备。
墨忱卿把腰间玉牌解了下来,递给秦桑,道:“你拿着玉牌,去请昌隆银庄的人过来运银子,让他们把票据也带来,就在这里给你兑好。”
秦桑接了玉牌,深深看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墨忱卿,终于问出了怀疑了好几天的问题,“你是墨家人吧?这玉牌,看来真是身份的象征。”
墨忱卿沉默了一瞬,正色、真诚地道:“我姓墨,墨家第九代嫡长孙,墨王府世子,墨忱卿。”
陆北猛地转过身来。
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疯了吗?
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能暴露吗?!
如果让今上知道他在墨州,那还不给他狠狠记上一笔?
要知道,今上本来就忌惮墨家,恨不能把墨家拆骨剥皮举族灭掉!
正愁找不着把柄呢!
秦桑看了一眼脸都变成猪肝色的陆北。
她虽未知全貌,但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的数。
她淡淡的:“小九,我先进城了,你们吃完饭记得吃药。”
秦桑平静地出门,骑上新买来的马,一路疾驰。
秦桑直接去昌隆银庄,找到掌柜,拿出玉牌。
掌柜是个中年男人,姓宋,白白胖胖的,小眼睛透着精明,一见玉牌,宋掌柜的小眼睛里射出精光,“姑娘有何吩咐?”
“宋掌柜,麻烦你带上戥秤票据等物,跟我去一趟凤仙乡古寨村。”
宋掌柜二话不说,收拾了东西到马车上,亲自跟随秦桑出城。
到了古寨村,有不少村民跟着宋掌柜的马车屁股围观。
秦桑大大方方和他们打招呼。
到了篱笆院门口,秦桑跳下马,请宋掌柜和他的小厮进院后,随手关了柴门,隔着柴门跟那些来围观的村民邻居道:“抱歉,今天有正事,改天请大家到家里来饮茶。”
逐客令都下得明明白白的了,邻居虽然好奇,但也没厚着脸皮翻篱笆墙,只是有几个游手好闲的,依旧徘徊在篱笆墙外探头探脑。
宋掌柜被请进堂屋。
本来,他以为能见到玉牌真正的主人,但秦桑并没把宋掌柜带去墨忱卿他们屋。
她分了三趟把银子搬进堂屋,宋掌柜见是官银,根本就没让过秤,直接装箱,让跟着来的小厮搬上了马车。
宋掌柜开了银票给秦桑。
秦桑留了些银两零花,共计兑换了一千八百两银票,全部活期,随时可取兑。
宋掌柜拱手笑眯眯道:“秦姑娘,以后若是有生意,还望照顾敝号。”
秦桑笑笑,“那是自然。今天辛苦宋掌柜跑这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如果不是因为要赶着出诊,定要留宋掌柜饮杯粗茶的。改日吧,以后免不了常来常往。”
宋掌柜要是知道此时的秦桑连个茶壶茶杯都不趁,估计要啼笑皆非了。
“秦姑娘居然懂医术?”
“刚刚出师,医术尚需精进。”
“女大夫倒是很少见,如意县出个女大夫,是本县妇女之福。秦姑娘以后如果要开医馆,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凡力所能及的,敝号定然不会推辞。”
秦桑话里话外全是技术,给自己小小打了个广告,这宋掌柜也是双商俱高,看事透彻说话全是艺术,又不矫躁,两人都因为背后那个没露面的人而多了几分诚意与信任。
宋掌柜没有多留,拉了银子回城。秦桑骑马奔江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