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紧镜面下端的把手,咬牙追问道:“魔镜你告诉我,洛斐尔是不是在装傻?”
是在装傻。
谢利尔在心里回答。
不仅在装傻,还一直在暗地里谋划如何吞并你的财产,行动日期都定好了,就在下个月。
不过这些波尔池自然是听不见的。
谢利尔也不可能将这些答案告知于他,毕竟他这个月回答的次数已经用完。
没再理会外界的波尔池,谢利尔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抬手将窗帘拉上之后,不急不慢的往回走。
他打算再补个眠。
对于镜中的一切,外界的波尔池自然一无所知。
他见镜面没有再浮现出文字,本就烦躁的心绪更加不稳,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从他的心脏处燃烧,直拱拱地顶上脑门:“洛斐尔是不是在装傻?他是不是在计划着什么?他和弗艾拉是什么时候搅合到一起的?”波尔池接连问了三个问题。
然而无论是哪一个问题,都没有得到魔镜的回应。
波尔池气的将镜子大力一扔。
“咚”的一声,镜子在空中翻了一圈被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与此同时,镜子里正在往床边走的谢利尔,也在这宛如地震一般的晃动中,踉跄了一步,差点就撞到了床角。
谢利尔原本还有懒意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微微偏过头,看着飞到他旁边的乌鸦,面带微笑的说:“外面那胖子刚刚摔镜子了对吗?”
通体黑色的乌鸦抖了抖身体,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祈祷波尔池自求多福。
……
当天夜里。
每晚必要有美人陪伴的波尔池,这次破天荒的选择了独自一人入睡。
洛斐尔的装傻以及和弗艾拉勾搭到一起的事,给了他不小的冲击,以至于波尔池开始疑神疑鬼,看谁都觉得心怀二心。
一向好睡的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着。
然而他刚睡下去,额头正中就被什么东西砸一下,猝不及防的钝痛让他从梦中猛然惊醒。
波尔池一脸惊吓的坐起身,摸着额头上的肿包警觉道:“谁!”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并不太真切的笑声。
这笑声很淡,像是一种极为散漫的嗤笑,透着几分不太好分辨的模糊。
波尔池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猛地看去。
只见距离床铺两米开外的窗户上,有一道人影正坐在那里。
由于对方位于逆光中,波尔池看不清这道人影的模样,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他注意到对方的耳朵处,有一抹红色东西在闪着光,小小的,像是一颗红宝石吊坠。
有些扎眼,又无端透着一种隐约的冰冷。
波尔池眉头一跳,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额头上的钝痛无不在告诉他,对方深夜来访,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是单纯只为财的偷盗犯,还是哪位仇家派来的杀手?
前者还有商量的余地,若是后者……
波尔池的呼吸骤然一紧,对方能突破他花重金布下的严密安防,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里,这个认知让波尔池背脊发凉。
他双目死死盯着这道人影,借着身体的遮挡,小心翼翼地挪动指尖,准备拉响床头的摇铃。
也就在这个时候,波尔池再一次听到窗户上的人影发出了笑声。
这一次,这笑声波尔池听得更真切,也更清晰。
对方似乎有着很出色的音色,应该十分年轻,甚至可能还有着与声音一样优越的长相。
不过即便波尔池素来爱好美色,这个猜测也不能驱散此刻他内心的恐惧与慌乱。
波尔池咬紧牙,心一横,立刻加快速度,握住摇铃的绳索准备下拉。
“不可以哦。”
悠悠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在这卡尔德拉小镇肃冷的夜色里,像是一杯放了樱桃的马丁尼。
波尔池愣了一下,下一秒,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来不及捕捉。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上握着的响铃绳索,早已经被一团黑色的东西咬断了。
波尔池听到了翅膀煽腾的声音。
在这团黑色东西飞回到人影的肩上之后,波尔池看清了它的轮廓。
是一只乌鸦!
波尔池将视线从乌鸦身上移向这道人影,强忍着惊恐和慌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你是谁?”他试探性的开口。
“我吗?”坐在窗户边的谢利尔很配合的回道:“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他的语气轻快,带着几分闲散的笑意,但是话里的内容却让波尔池心惊胆战,额头上也开始冒起冷汗。
波尔池开始思考自己曾得罪过的那些人,试图将他们与坐在窗户上的青年对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