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大太太气得倒仰。
司敏华也在微微发抖。
荟珍阁里的客人这会儿也被张小英的言辞给惊住。
天家对司家的偏心是有目共睹的,便是长公主也在司家那讨不到好,这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外地妇人,竟敢这么直接怼司家的人,甚至还骂司敏华。
张小英将阿浅推到刚才司敏华摔跤站的地方,而她则走到阿浅的位置,面对众人,“这地上还有那位姑娘打滑摔倒的痕迹,我家姑娘就在我这里。
“我比我家孩子高,伸手出去也只是堪堪碰到人而已,试问各位,比我个子矮小的孩子又如何能将那位大小姐推倒?甩锅也不是这么个甩法的!”
张小英冷冷地瞥了司大太太一眼。
“你家姑娘是宝,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委屈我家孩子?哪个孩子不是家里的宝贝?就你家的不一样?”
说完之后,张小英又将刚才的情景重现。
荟珍阁里确实人多。
哪怕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因为忌惮司家不敢出面帮张小英说话,可那微妙的眼神就足以说明一切。
张小英有理有据,让司大太太哑口无言,恼羞成怒。
司敏华更是恨透了张小英。
她都这样低声下气了,这外地人也不知好歹,帮她遮掩一二,难道不知道司家在京城意味着什么?
若非大庭广众之下,她定要叫这妇人和她女儿好看!
“丢人现眼的东西,看没看清,就胡说八道,败坏姑娘名声!”司大太太被那些异样的目光看着心里窝火,一巴掌打向那个咬死是阿浅推倒司敏华的大丫鬟。
“立刻给这位太太道歉!”
张小英似笑非笑地盯着司大太太。
司大太太一眼看出张小英的嘲弄,怒火再度上涨。
自从小叔子死了之后,就连长公主也叫她踩在脚底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了?
奈何她在外向来是宽容仁厚的大太太形象,再加上司敏华议亲在即,再怎么生气,她也得忍着,免得坏了女儿的好亲事。
“太太,对不起,是我一时心急看错,连姑娘的话也没听,求你原谅我。”大丫鬟扑通跪在张小英面前,“我也是护主心切,才误会的了……”
“护主心切?我看是习惯了嚣张跋扈吧?这借口你骗骗自己就行了,不然就是你主子对下人管教不严,否则主子没发话,哪里轮到奴才替主子做主?”张小英打断她的话。
这么喜欢说一套做一套,让别人背锅,那她也只能实话实说,拆穿她们了。
司大太太听了这话,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你、你……”她指着张小英,气得话都说不出。
张小英眉梢一挑:“我如何?被我说中了?都说京城贵人规矩多,我看也未必啊,下人都能骑到主子头上,还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奴才!”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
这真是狠狠一巴掌打在司家的脸上。
“对不住,我说了跟你们没关系,她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已经尽力解释了。让你们不愉快是我的错过,不如两位挑些东西吧,算作我对你们的补偿。”
这下,司敏华也没法装下去,逼着自己向张小英低头。
“掌柜的,去拿些金镯子来让她们二位挑挑。”
张小英不为所动,就这么看着司敏华,“姑娘,但凡你真的有心解释,只需要实话实说即可,但你没有,非得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我一个俗人,是或不是就几个字这么简单!”
司敏华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也恨得张小英牙痒痒。
她有种被人扯掉衣裳在众目睽睽之下裸奔的耻辱感。
“金镯子?我不缺。那副红宝石头面,我也买得起!掌柜,劳烦你找你们东家来,这副头面,我要了!”张小英转过身看向掌柜。
“啊?”掌柜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张小英啪地拍出一沓银票,“我虽是来自外地,但银子这东西我还真不缺,不过是一套红宝石头面而已,我家孩子喜欢,买就是了。”
司大太太紧紧盯着那些银票,全都是一千两,而且还是大梁最大的钱庄的银票,根本做不了假。
想她十几年兢兢业业帮着婆母管家,精打细算也才攒出三万多两银子的体己钱,别说买一万多两的头面了,便是几百两的也得思来想去,再三衡量才决定。
而这乡下妇人哪怕只是单纯为了羞辱她硬着头皮买下来,那丢脸的还是她。
她敢赌气抢着买下来反击吗?
不敢!
司大太太从没一刻如此希望一个人马上在这个世界消失的!
荟珍阁其他的夫人小姐也顾不上挑选头面了,虽然她们没凑过来,但个个都竖起耳朵,听这边的热闹。
“太太你、你真的要买?”掌柜的看了眼柜台上的银票,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