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高通说顾大人说了,等这回粮种种下去就会通知更远的县、镇,明年也能这般,两老口才止住了话头。
而且高通是从贫苦出身,更明白林真在州府里做这门生意所造成的影响。
那些在林氏水粉坊里干活的人,在外头挖幽草的没有多少力气的老老少少,都有可能因为他给的那点报酬,多得几顿饭吃,一件衣裳穿。
林真一手捞着帘子,一手对高通道:“高大人尽可放心,几十里路我还受得。”
“好,那便出发了。”高通骑在马上,招呼着拉粮种的马车和衙役,一行人往城门外走去。
队伍从出城必经的街道走过,沿街的人家看见这么多马和马车,胆子大的站出来看热闹,胆子小的从门缝里望着。
“娘,好高的马马啊!”小孩子指着高通和衙役们骑着的马,以及拉着马车的马儿,奶声奶气地道。
普通百姓对官府天然地畏惧,妇人拉住儿子,在他耳边小声地道:“那些都是大人,不可以指着大人,知道吗?”
“哦。”孩子哪里懂这些,只是见自家娘亲这么说,便这么应。
突然,小孩指着马车,拉着自家娘亲的袖子:“娘,娘,快看,好好看的。”
妇人随着孩子的手指看去,只见一只白皙的手捞着马车帘子,露出马车里的人。
妇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白的肌肤,而且不是那些夫人小姐们整天闷在深闺大院里捂出来的白,而是健康的,天生的莹白,离州并不强烈的太阳光照射在他脸上,让他的脸剔透异常。
他生得也很美丽,并不阴柔的长眉,秀挺的鼻子,略显丰润的唇,但是最好看的是他的眼睛,微微有些圆,有些稚气,但是眼尾又延伸出一抹缱绻的弧度,纵使他没有看向妇人,妇人也觉得心惊肉跳。
妇人知道他是谁,广顺巷的林老板,开了一个满大的工坊,自己的侄女就在里边干活儿,不仅能拿银子还能吃一顿饭,是他们家里边的人都羡慕的好活计。
他们这些人,虽说是住在州府里,被人称为城里人,但活得也不容易,一年到头顺利的话只够吃个饱,多余的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妇人望着林真,心想林老板以后要是还招工就好了,她也要去试试。
最近这些日子她都挖了不少幽草卖到水粉坊去呢。
离州地势平坦,除了小坡小坎儿之外没什么大的起伏,林真等马车车队出了离州城门,回头看了几眼,直到城墙上离州二字变得模糊才收回目光。
他半躺在马车内软软的铺盖上,闭上了眼睛。
这些日子忙这样忙那样,他实在是累得有点狠,被摇晃着就有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