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很快就把一只脚上的水泡全挑了,捏着另外一只脚开始挑。
林真是天生的白皮,白得晃眼的那种,骨架又是哥儿里偏小的,但常年吃得好喝得好,并不瘦,肉捏上去绵软极了。
被比他略黑了两个度的顾凛捏着,极致的白与浅蜜色交织……
叫人恨不得把这白狠狠攥碎。
从前面过来拿东西的林小幺一眼就看到屋檐下的两人,看到林真的脚搭在顾凛的腿上,而顾凛垂着头捏着他的脚再给他挑水泡,心底有根弦被隐隐触动了一下。
他有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慌乱地走过去,“三哥,小凛,你们在做什么?”
水泡已经全部挑完,顾凛正在给他的伤口上药,林真抬头道:“我脚起水泡了,小凛在给我放药,前边收拾好了?”
“还没有,天气渐渐热起来了,我来拿点驱虫的药包放在墙角……”林小幺听到顾凛只是在给他挑水泡,心里落下去好些,为自己有那样的想法而感到愧对。
两父子有什么呢,不过是挑个水泡。
林小幺脸上带了笑,摇着头去拿驱虫的药包。
可是一道闪电劈在林小幺的头上,他们这两父子,不是顾凛和顾大那样的两父子,自己三哥是夫郎,是哥儿。
不管是哪个地方,孩子九岁十岁就要跟家里的女娘和哥儿,以及阿爹娘亲适当地拉开距离。
要是顾凛给顾大挑水泡,任谁看都是父慈子孝。
可偏偏是林真。
他的继阿爹,一个夫郎。
林小幺拿着药包的手重重地捏着,回身去屋檐下。
而这会儿林真脚上的药已经上好了,已经回自己屋子,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有顾凛弯着腰在收拾小药箱。
他身上穿的还是那身黑色宽袖长袍,因还未到加冠的年纪,头发只用一根发带束着,长长的头发倾落下来,几乎到大腿。
他看见林小幺,很有礼地颔首:“姨爹。”
林小幺望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一星半点的痕迹,可惜,什么都没看到,顾凛还是那个懂事又礼貌,除了性子独一点,没有哪儿不好的孩子。
林小幺望着他拿小药箱去放的背影,拍了拍自己额头。
怪自己,因为有了喜欢的人,看谁都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