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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走走散散热,林琅去洗头洗澡,再吃下寇君君给她做的药丸,倒头一觉睡到天亮。
赵家里没有通电,煤油灯的亮度远不如自然天光,林琅也习惯将学习安排在白天。
——
清晨六点,林琅起来后,又前院后院绕圈地进行简单晨练,再去刷牙洗脸吃饭。
林琅和闻昭非一起送走上班上工的寇君君和赵信衡。闻昭非再送林琅去到隔壁简老家里,他再骑着三轮车去帮陶老,载行李和人前往场办广场的拖拉机集合点。
“……这坐起来可比自行车稳多了,”陶老的老伴儿薛大妮上车后就稀罕不停,再笑吟吟得看着闻昭非说话,“多亏小闻了呀。”
“您不用客气,陶爷爷也帮我教我很多,”闻昭非朝薛大妮轻轻点头,又再看向陶老,“您放心,若有什么忘记交代了,您给我写信或发电报回来。”
“行啊,我放心着呢,”陶老说着哈哈乐起来,“还真得多谢简老哥给你提了我找人替班的事情,不然哪找到着你这样的来给我替班。”
闻昭非不来他这儿毛遂自荐,他还真不好意思开口把二区卫生所的宝贝医生挖过来,这不,闻昭非给他替班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农场上就不知多少人悔不当初了。
陶老和老伴儿薛大妮依旧配合着没往外透露这个消息,他们看着近两日的流言转向就挺可乐的,可惜他们着急去看孙儿们,看不着这后续的热闹了。
“您过奖了,”闻昭非说着就将三轮车停下,拉起手刹。
陶老昨儿就来约好拖拉机往明水镇去,这会儿算着时间来,他们三人一起很快就将六大包的行李从三轮车货箱转移到拖拉机上。
“辛苦你了,回来给你和林丫带特产,”陶老乐呵呵地和闻昭非摆手,有闻昭非帮忙,省了他和薛大妮来回好几趟的路,他们到明水镇后也不用走太远转车。
市里的汽车站旁就是火车站,副团老樊给他们定的是傍晚五点多的卧铺火车票,时间完全来得及。
闻昭非没有在场办广场停留太久,就戴回草帽绕圈调头往回骑。
林琅和简老下午要用三轮车来场办附近的回收站淘东西,他要把三轮车骑回去换成自行车,再去红石场坐班。
若是简老上午也要用三轮车,闻昭非是打算用自行车多跑几趟给陶老搬东西,简老直说上午去防风林用不着,闻昭非就不客气地骑了三轮车过来了。
闻昭非想着林琅这会儿应该是自己在简老家后院“课堂”学习或练字中,他骑车的速度有意识地加快起来,又很快被喊停。
“闻哥!”范西华飞奔过来,双眸放光地看着闻昭非和三轮车,“太帅了太帅了!谢护士说起,我还不太信,不,是形容得还不够!”
范西华平时总觉得谢宛彤说话略夸张且言不由衷,今儿他就觉得谢宛彤形容的还不够,闻昭非和林琅那模样套麻袋都不难看,新不新衣服根本没什么好说的,新衣服哪有骑自行车帅气逼人啊。
“回卫生所吗?我送你一程,”闻昭非听着范西华咋咋呼呼的话,神情无奈却也能理解,自行车在哪儿都是稀罕物,何况是这农场,不,是龙江市目前仅有一辆的三轮车。
“啊,我骑了所长的自行车来邮局寄东西。哦!我的车,”范西华看到闻昭非和传言里的三轮车太过激动,都把停邮局门口的自行车给忘了。
范西华扭头一看,自行车还好好地停在邮局门口。
邮局紧挨着场办警卫科在内的各办公院,还没人敢这么顶风作案,顺手牵羊。
闻昭非朝范西华扬扬手,“那我就不送你了,回见。”
范西华早上去找所长借车时,已经从所长那里知道闻昭非的去处,这会儿拦下人看过车了,也不再纠.缠,点点头,“回头你有空一定带我兜风呀。”
“你要用时,要是车方便就借你,”闻昭非不觉得他载着范西华有什么好兜风的,但也知道范西华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说借,才说让他载着兜风。
“嘿嘿,谢谢闻哥,再帮我提前谢谢嫂子!”范西华可是听说了这三轮车是简老送给林琅的认亲礼,闻昭非妻子林琅所有。
提起这个,范西华又在心里好生羡慕了番闻昭非的好运气,几乎算是盲婚哑嫁带回的“娃娃亲”对象可一点儿都不普通啊。
闻昭非点点头,目送范西华小跑回邮局门口,他拉起手刹,继续转过道,但没骑多远又给拦下了,这回闻昭非可就没什么好脸色给拦车的人了。
“让开,”闻昭非自觉已经和沈晖撕破脸,没什么好说的了。
“潘丹凤到底是有夫之妇,你这也太不讲究了,还被连累到停职,我真替你可惜和着急啊,”沈晖不甚介意闻昭非的冷脸,或者说他挺高兴闻昭非眼下的待遇。
“啧啧,你这是要自暴自弃,靠媳妇和老师养你了呀,好好的一个男人,我说你……”
今儿闻昭非考虑到要搬行李,正常穿衣外,还套了一件赵信衡干活时外穿的工服,不甚合身,也有些破旧,挺符合近来传闻里闻昭非被停职后的落魄模样。
沈晖继续啧啧两声后,又道:“看在我们是同乡的份儿上,我可以帮你安排些轻省的活计,医生当不了,地里的活儿还能干不是?总不能真靠媳妇的嫁妆养啊。”
闻昭非不再着急赶路,略带思量的目光看沈晖,许久,他才开口,“看来沈同志在场办相当得用,晋升副主任指日可待了,恭喜。”
沈晖虽然在知青办,但安排知青们干活是场办副主任的工作,沈晖却说得理所当然。
沈晖警觉地往四周看看,没看到场办副主任他才略略安心,又少许懊悔自己得意忘形了,勉强挽回道:“我找副主任说说情还是可以的。”
“不需要,”闻昭非面色即刻冷下来,手刹根本没放,脚一踩三轮车立刻动起来,速度不慢地继续前行。
沈晖愣了愣,在快要被擦到时急急退开,再面色晦暗地看闻昭非骑着三轮车消失再视野里。
“还不是靠女人……”沈晖极其看不惯闻昭非这明明落魄了,还一副清高傲然、不为所动的模样。
范西华在邮局寄东西,沈晖也是工作时间抽空来邮局寄信,隐隐听到范西华喊的是闻昭非,他跟出来一看,再在闻昭非和范西华说话时,绕路到这必经之路的巷子里来堵闻昭非。
但他原以为能看到闻昭非真正消沉失意的模样,不想闻昭非靠着媳妇和老师,骑着三轮车,衣服穿得破些,也不影响他风光依旧。
闻昭非没有理会身后沈晖的目光,他肯搭理沈晖一句,只是想确定点儿事情,确定后,半句话不和他多说。
三轮车从场办骑回十里屯的简老家后门,闻昭非敲了敲门,“佩佩,是我。”
“来啦!”林琅一直有分神注意门外的动静,听到闻昭非的声音,第一时间小跑过来开门。
“陶爷爷出发了吗?东西多吗?你累着了没有?”林琅连连发问,再侧身把路让开给闻昭非推车进来。
“出发了,东西不少,我没累着,”闻昭非应着话把车停好,他走去洗了手,再走来揉揉林琅的头发,“你自己一个人待着还习惯吗?”
“嗯,简爷爷很快就回来了,我有作业要完成,不会觉得无聊的,”林琅朝闻昭非笑了笑,再拉着他的手往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