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觉得我自私吗?”
颜沉笑起来,点着林琅的鼻子,说:“姬迟的那些作为是自取灭亡。你,我,乃至所有的魏人都被他害了。而且你要知道,想杀死姬迟的不止你一人。”
“所以颜沉,你愿意帮我?”林琅坐起来,乞求地凝视着他。
颜沉点头,“只有让你报仇了,你才会死心塌地跟我回去吧?”
林琅脸蛋红了,抬手帮他擦去鬓角上的汗珠,然后羞涩地又靠在他的肩上。如今已是八月下旬,天底下半点暑气不减,二人的身体早就被汗水打湿,但依偎在一起一点都不想分开。
玉姐抬着一张放满食具的漆盘进来,看到二人这样,不禁抱怨道:“抱那么紧不热吗?吃完都给我洗澡去。”
寄生跟在后面,一手提一水桶,匆匆忙忙跳进屋,抬头就去看林琅。久别重逢的喜悦在眉眼间绽放,可他马上冷下脸来,斜睨着林琅说:“少主,不能简简单单就放过这个负心的女人。”
玉姐从颜沉手里夺过林琅,扶着她慢慢走向食案。林琅看到跟在后面进来的寄生,也是又惊又喜,听到他的话后,坏心眼地说:“寄生,好久没见你还是没有长高呀。”
颜沉哈哈笑出声,指着寄生说:“我就说你没长个头吧,你还不信。”
寄生把两只水桶往地上一搁,生气道:“少主,你孤零零的日子可是我陪你挺过来的。怎一见到这负心女人,就跟她一起欺负我来了!”
“这哪里叫欺负,这是关心。”林琅说。
“关心会让人高兴,可你的关心让我很生气!”
颜沉也走到食案边,对寄生说:“你怎么出来了,不怕被别人瞧见不是这家人吗?”
玉姐道:“我说寄生是新招的小厮,他们就信了。但是少主你一定不能让人瞧见啊。”
“我知道的。”
颜沉扫了一眼桌上的菜,食欲顿时勾了起来。想起从巩城到楚地的路途,吃好睡好的日子不过几天,大多时候都是风餐露宿。等进入楚国地界后,打听到熊悦留在宛城,更是片刻不耽误地往这儿赶,已经落掉好几顿饭了。
“你们先把脸擦擦,手洗洗,嘴漱漱。”玉姐有些嫌弃地看着面头大汗的林琅和颜沉。
“玉姐,颜沉等下洗澡不会被人发现吗?”林琅想用冰凉舒服的井水洗脸,但被玉姐坚决地推到热水桶前。
“我们一起洗就不会被人发现了。”颜沉微笑地看向林琅。
林琅登时羞恼道:“连孕妇都不放过,色鬼。”
“少主,林琅有孕在身,惹她不高兴的话还是少说点吧。”玉姐劝道。
颜沉立刻道了歉。林琅却仍不愿意,说:“就算我没有身孕,也不能惹我不高兴。”
“一定,一定。”颜沉拉住林琅的手保证道。“可是一起洗澡,对夫妻来说不是很正常的吗?”
“哎呀,少主你就别说了,快吃早饭吧。”玉姐对那二人招招手,转头对寄生说:“你去院子外面看着,别让人进来了。”
吃过早膳,玉姐已经把家仆都打发出去做事,所以颜沉趁这段工夫先去了澡房。
泡入温度恰好的水中,颜沉慢慢放松下来,一想到终于和林琅共处同个屋檐之下,心又躁动起来。可是欣喜之余感伤倍增,因为这个屋檐是别人的。
想早点和林琅双宿双/飞,就要早点把姬迟引出大梁,在战场将其杀死。林琅就是这样打算的,所以才投靠了楚公子熊悦。
颜沉深深叹了口气,对林琅抛弃自己选择熊悦感到很生气很无奈。但他明白对林琅来说,这是最好的,甚至是唯一可行的报仇办法。
在赶来宛城的路上,他听说楚王已经从圻地返程,所以不用几天熊悦就回来了。到那时他要和熊悦好好谈谈,看能否摒弃前嫌,一起把这件大事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