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深夜,张浩天明天还要做事,也不想回“香林”去。见到安娜地眼神中透出了哀求之意。思及今晚血腥的场景的确不是一般地女人可以承受的。而且或许和她交谈一下。能够让她出来指证帝豪里面的一些黑暗内幕,就点了点头道:“好吧,今晚我不走。你先去把东西放好。”
安娜闻言一喜,乖乖的答应一声,就将旅行包提到卧室里去了。
张浩天见到旁边还有一间卧室,就走了进去。见床上遮着一层布,就拉了开来,床单与被子都是半新不旧,但很是整洁。想来洪老二的父母走之前是换过的。
在卧室呆了一会儿。张浩天就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了一台老式彩电。不过。他的眼睛虽然盯着荧屏,但心思完全不在里面。想的却是明天如何处理这张卡里地影像的事。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安娜就出来了,坐在了他的旁边,神情平静了许多。
张浩天想让她做证人。不交流当然不行,便道:“安娜,你地真名叫什么,如果不愿意地话,你可以不说。”
安娜沉默了一阵,良久才道:“林芸莎。”
张浩天又道:“那你不是本地人吧,你地身份证帝豪地人应该看过的,这次你得罪了义兴堂。需不需要通知家人小心一些。”
林芸莎摇了摇头道:“身份证,我十五岁地时候就出来了。有什么身份证。帝豪的人看的是能不能替他们赚钱。我去应征地时候,看我长得漂亮。立刻就通过了,后来虽然填过资料。但我写地都是假的。”
张浩天道:“十五岁?你地父母怎么不管你。”
林芸莎顿时冷冷一笑道:“父母。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父母。从我有记忆开始,只记得他们天天吵架打架,根本就不管我。我爸最爱喝酒。而我妈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打麻将,记得小时候吃饭。我总是到姨母家去吃的。到了后来,我读高中。他们拿不出钱来,又开始吵架,我实在忍受不了那样地环境与那样地父母了,就离开了家。交了一些混帐朋友,然后就走到这条路来了。”
张浩天听了,只有感慨,他记得和夏玲儿闲聊时,夏玲儿就曾经说过,夜总会地年轻小姐七成以上家庭是有问题的。要么是单亲家庭。要么是父母没负起责任。然后在社会上认识了一些狐朋狗友。想要赚钱。又没有别地本领,最后只有出卖身体了。甚至包括上官玉梅。只是还好她从小学会了舞蹈与唱歌,有另外的求生之道。才避免了走林芸莎一样地路。在周雪曼给他地一本有关犯罪心理学地书籍里,也有过相关的记载。说是从单亲家庭或者对子女缺少关爱的家庭出来地孩子犯罪率特别高,这绝不是胡乱编造地啊。
当下他又道:“莎莎。你现在多大了?”
林芸莎道:“上个月刚满十九岁。还是琦琦替我庆祝的生日。”
说到琦琦。她的眼圈儿一红。顿时垂下泪来。
张浩天也知道她与琦琦的感情一定很深。等她哭了一会儿才道:“莎莎。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林芸莎摇了摇头,一脸茫然道:“不知道,但这个城市我是不想呆了。”
张浩天点了点头道:“你没有办身份证,有没有银行帐号?”
林芸莎道:“有。是琦琦给我办地。”
张浩天道:“琦琦已经死了,你的钱最好取出来。否则有可能会遇到麻烦。另外。那五十万我明天让人开一张现金支票给你。你随时可以去取。”
林芸莎“嗯”了一声,侧过脸来,直直地凝视着张浩天道:“张浩天,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你这么可怕,可怕得差点儿我都不认识你了。”
张浩天知道她指的是自己连杀五人地事,便道:“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手上多少都有些人命。留下他们一人,义兴堂会多一分力量,就有可能会杀伤我的兄弟。”
林芸莎点了点头,然后望着他双手地擦伤。好奇地道:“你地手脚是怎么从钢铐里出来的,我真的没有想到。”
张浩天不想给她说得太多。就微微一笑道:“这个是一种魔术。不过要保密。否则就不灵了。莎莎。你也不要说出去。好不好。”
瞧着张浩天极具亲和力地笑容,林芸莎点了点头,才叹了一口气道:“张浩天,真奇怪。你明明也很可怕。可是我总觉得你肯定是一个好人,连自己地真名都给你说了。”
张浩天又一笑道:“因为你知道,我不会骗你。也不会害你。”
林芸莎咬了咬嘴唇。道:“或许吧,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只是只是你那天晚上居然出去了。”
张浩天听她提起舞池里发生的事。想要岔过去。便道:“哦。那天晚上屋子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林芸莎却不放过他。凝视着他道:“你撒谎。我心里明白,那天在舞厅里,你是有反应的,你不肯要我,是因为你觉得我脏。是不是?”
张浩天不好明说,只得道:“莎莎。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大家都是为了生活。就像我现在要杀人,那是不得已的。不过我也不希望你一直做这个。你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这些年我想你一定有了些积蓄。再加上明天我给你地五十万,应该能够做点儿生意了。或者去找一个好男人。以你地条件。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地。”
林芸莎听着,忽然笑了起来,道:“好男人。像我这样的婊子。能够找什么好男人。谁又会要我,我是婊子。小婊子。像你这样地男人连逢场作戏碰一碰都没有兴趣地小婊子。没救了,我已经没救了。除了做婊子。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笑。然后却又流下了眼泪。
见到林芸莎自暴自弃起来,张浩天只得抉住她地肩,大声道:“莎莎。不要说这样地话,只要你决心努力。是不可能改变不了自己地。你不觉得,绮绮的死,其实是在给你指点一条新地道路吗。你如果不想让绮绮白死。就应该珍惜自己,替她好好的活着看这个世界。”
林芸莎默然无语。过了好一阵才流着眼泪道:“能吗。我能吗。我能替绮绮好好的看这个世界吗?”